第2章 等明个儿，大哥带你去个好去处！
床榻旁，母亲鲜于氏和大哥高履行坐在床旁，盯着己经醒过来的高昱。
看到两人脸上表情，高昱有种上一世面对纪检干部的压迫感。
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差错，引得他们起了疑心。
心中略显惴惴。
没等鲜于氏开口，高履行先说话了。
“二郎，等明个儿，大哥带你去个好去处！
虽然那儿的舞姬的质量比醉仙居差了一点儿，但是价钱绝对公道。”
高昱听完，额头布满黑线。
看对方挤眉弄眼的样子，就知道这货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估计所谓的舞姬，谋生用的也是躺着赚钱的手段。
“啪…”鲜于氏在高履行后脑勺拍了一下，“有你这样当兄长的么？
自己快三十了不想娶亲生子也就罢了，还要带弟弟去青楼寻花问柳？”
高履行被打，缩了缩脖子，身子向后退了一点儿。
“阿娘，反正二郎现在名声都臭了，索性及时行乐多好。”
世家子弟在意名声，也都重视立人设。
高履行自幼便开始立人设。
现在在遍地功勋的长安城里，虽说官职不大，但早就立下了纯孝、正首的人设。
名声越响，代价越大。
他始终要把自己装得像个乖宝宝，如今己经二十七岁，别说去一趟青楼，连陌生女子的手都还没摸过！
在早婚早育的封建社会，他绝对称得上老***了。
“阿娘，是大伯哄骗我说醉仙居里有上好的烤羊肉，所以我才跟他去的。”
高昱眨巴着尚显稚嫩的大眼睛，讲出实情，缓解了高履行此刻尴尬。
鲜于氏则是险些被他萌态逗笑，但却仍板着脸训斥道:“那你就没错了？
识人不明也要挨罚。”
高昱听到这里，终于确定眼前母子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关心之前昏迷的事，心下大定。
“阿娘，明明是您先同意那个老***住进来，我这才相信了他。”
“还有啊，要说没有识人之明，那也要归咎到祖父他老人家头上。
若是在这***刚生下来时，就将他扔去荒山野岭喂狼，也就没人再来祸害孩儿了。”
“啪…”鲜于氏抬手又是一记后脑勺，这次打的是高昱。
后者感受到巴掌力道不大，伸了下舌头，撒娇道：“阿娘，孩儿才六岁，您这样容易把儿子打傻的。”
鲜于氏和高履行见他反应乖张，均是不由失笑。
母子三人夜话的同时，高士宁在客房辗转反侧了整整一晚。
管家瞪他那眼深深刺痛了他。
高士廉不在家，连一个下人都要给他脸色看。
第二天一早，高士宁顶着一对黑眼圈，背起不大的行囊离开了高府。
目标安陆，高士廉安州都督府所在。
虽然鲜于氏没有赶他走，但他也知道在高府应该待不下去了。
带着侄子去逛青楼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且醉仙居里都是达官贵人，就算没人识得他高士宁，但是认识高昱的人应该不少。
此刻不走，等天一亮高昱看艳舞流鼻血的事在贵人们的圈子里传开，人们嘲笑高昱的时候，少不得要对他高士宁口诛笔伐一番。
——“二公子，该去弘文馆了。”
天还没大亮，贴身书童小狗儿悄声走到床旁，唤醒仍在沉睡的高昱。
唐朝时候，只有宰相的儿子，大家才会称呼“公子”，这个词是宰相儿子的专用，一般人还不配拥有。
高士廉以前做过宰相，所以高府众人也都喊惯了“公子”这个称呼。
两人一起吃完早餐，走出府门。
小狗儿名叫高娃，是外院管事高福的孙子，今年九岁，从高昱出生就经常陪在高昱身边，两人感情甚好。
高府地处崇仁坊，去弘文馆要进入皇宫，走最近的长乐门步行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两人才出家门，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正停在了高府门前。
高昱望着这辆陌生的马车，不由得微微一怔。
暗自思忖：还得是穿越到有钱人家，这才第二天就给配车了。
正得意间，只见一名丫鬟利落的从车内撩开车门帘，一步跳下。
紧接着，一位仪态雍容的宫装美妇款款而下，她头戴细钗，身着绣有孔雀纹样的华贵长服，举手投足间十足的大家风范。
只看着装，身份不低。
高昱不由一阵无语，府外的车应该是别人家的！
这个年代可不是谁都能坐马车的，便宜老爹不在家，府里要是真给他配了马车，极有可能惹别人口舌。
丫鬟朝着高昱的方向盈盈一礼，脆生生问道：“敢问小郎君，可知义兴郡夫人是否己经起身？”
义兴郡夫人指的是高昱的母亲鲜于氏。
去年李世民册封高士廉为义兴郡公时，也给了鲜于氏诰命之荣。
“你们找我阿娘？
有什么事吗？”
高昱并不认识这对主仆，但是估计她们应该有什么急事。
不然谁会大清早堵在别人家门口，等着见别人家的女主人。
美妇听高昱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开口问道：“你莫非就是高家二郎？”
“正是，在下高昱。”
高昱察觉到对方语气中虽有惊讶，却不见半分热络之意，拱手应答。
他话音刚落，府门内便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鲜于氏在众丫鬟簇拥下款款而出。
她眉眼含笑，向着那宫装美妇盈盈一礼：“今日是吹的什么香风，竟把潞国夫人这般贵人送到寒舍门前？”
表现出的热络恰到好处，既不失礼数又透着几分亲近之意。
去年，李世民封侯君集为右卫大将军，潞国公，同时也给他正妻贺兰氏封了潞国夫人的诰命。
国夫人，在郡夫人之上，是一品诰命。
贺兰氏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姐姐说笑了，今日冒昧登门，实在有些唐突。”
“妹妹何必生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鲜于氏温声说着话，己经挽上贺兰氏的胳膊。
两人带着一众丫鬟朝府内走去。
路过高昱时，鲜于氏轻飘飘说了一句，“二郎，你也跟着进来。”
随后又面上带笑与贺兰氏向门内走去。
高昱一怔，“啊？
阿娘，我还要去弘文馆。”
来的是个熟透的美妇，又不是和他相亲的大姑娘，偏喊他进去做什么。
“少爷，您和侯家嫡长女有婚约在身。”
小狗儿小声提醒。
“嗯？”
高昱一愣，又站了片刻，这才搜寻到一个记忆。
去年，便宜老子高士廉被任命为门下省侍中不久，侯君集曾亲自登门提亲。
两家同属关陇世家，门当户对，父亲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如此说来，眼前这位潞国夫人贺兰氏，可不正是他未来的岳母大人？
怪不得母亲要他跟着回府。
神色一凛，整了整衣冠，就要快步跟上去。
他准备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穿越福利还不错，准丈母娘这么好看，未婚妻一定也不会太差。
然而，刚要迈步，脸色骤变。
回头问小狗儿，道：“你说的是哪个侯？
潞国公……是……侯君集？”
待看到小狗儿重重点头，高昱猛然色变。
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收敛心神跟上，可心中己掀起惊涛骇浪。
侯君集早年荣宠极盛，甚至比他们高家也不遑多让。
可是到了贞观十七年，就是他一力串掇李承乾谋反，最后被诛。
如果不是李世民宽仁，他这脉完全可能绝后。
历史上没有记载高家和侯家有这层渊源。
这门亲事若是真结成了，怕是不用等到高家衰落，他这个侯家女婿就得人头落地。
很可能是个佳偶，怎么偏偏是反骨仔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