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停滞的指针与水纹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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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追了三十米才消失。

当杨伟拽着李瑶冲进教学楼的阴影里时,两人都在剧烈喘息,喉咙里像塞着团被福尔马林泡过的棉花,又涩又辣。

“它…… 没跟过来?”

李瑶扶着墙,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

她回头望向实验楼的方向,那栋灰黑色的建筑在月光下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默地往下渗着黑暗。

三楼窗口的红光己经熄灭,只剩下黑洞洞的窗洞,像被挖掉的眼球。

杨伟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腕。

那三道水纹状的淤青不知何时变得清晰起来,青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微微起伏,像有活物在里面游动。

他试着用指甲去刮,触感冰凉坚硬,刮到的地方突然泛起一阵刺痛,像是刮在了生锈的铁片上。

“别碰!”

李瑶抓住他的手,她的手腕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印记,“这玩意儿不对劲,跟纹身似的。”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 时间依然停留在晚上十一点整,信号栏里的 “青岩特别通讯部” 变成了血红色,像条正在腐烂的舌头。

“怎么会这样?”

李瑶的手指在屏幕上乱按,关机键和音量键都失去了反应,“我明明充满电了……”杨伟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去年整理旧档案时,父亲指着 1943 年的校历说:“那天晚上,整个青岩镇的钟表都停在了十一点。

老人们说,是死人把时间拽住了,不让天亮。”

当时他只当是无稽之谈,此刻却觉得那话像根冰锥,顺着脊椎往脑子里钻。

“去值班室。”

他突然拽起李瑶往行政楼跑,“王伯肯定在,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这种事。”

行政楼的值班室亮着盏昏黄的灯,王伯趴在桌上打盹,收音机里正播放着老旧的评剧,咿咿呀呀的唱腔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杨伟推开门时,王伯猛地惊醒,老花镜滑到鼻尖上,露出浑浊的眼球。

“你们俩…… 怎么在这儿?”

王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手腕上,瞳孔突然收缩,“那是……王伯,您认识这印记?”

李瑶往前凑了一步,手腕上的淤青在灯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

王伯的嘴唇哆嗦着,伸手去摸桌上的搪瓷杯,手指抖得厉害,水洒了一地。

“造孽啊……” 他喃喃自语,像是没听见李瑶的话,“七十年了,还是找上你们了……什么七十年?”

杨伟追问,“这印记到底是什么?

实验楼里到底有什么?”

王伯突然抬头,老花镜后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

“别问!”

他猛地一拍桌子,搪瓷杯里的水溅出更多,“赶紧回家!

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明天太阳出来就好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含混的嘟囔,“太阳…… 还能出来吗?”

收音机里的评剧突然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滋滋的杂音里,隐约能听见有人在用日语说话,语速很快,像是在下达命令。

王伯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去关收音机,可旋钮像被焊死了一样,怎么拧都纹丝不动。

“走!”

杨伟拽着李瑶冲出值班室。

电流声在身后追了很远,那些急促的日语单词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实验体编号清除”……跑到校门口时,杨伟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见门卫室的玻璃窗上贴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 “宵禁通告”,落款日期是 “民国三十二年十月十七日”。

而门卫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台老式座钟摆在桌上,钟摆停在十一点的位置,指针上沾着暗红色的锈迹,像凝固的血。

“那通告…… 刚才不在这儿的。”

李瑶的声音发颤,“我下午放学时还跟门卫大爷打过招呼。”

杨伟没说话,只是盯着座钟的指针。

他突然想起父亲相册里的老照片,1943 年的青岩中学门口,也摆着一台一模一样的座钟。

照片背面那行被墨水盖住的字,此刻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夜十一点,血祭开启,永无天日”。

回到家时,杨伟的父母己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手腕上的淤青还在发烫,像是贴了块烧红的铁片。

他打开台灯,从书包里翻出父亲的旧相册,指尖划过那张实验楼合影时,突然发现照片边缘有个模糊的黑影 —— 像是个被绑在实验台上的人,西肢被铁链锁着,头歪向一边,看不清脸。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李瑶发来的消息,摸出来一看,屏幕上却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为 “未知”。

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没有声音,只有一阵潮湿的呼吸声,像是有人把脸贴在话筒上喘气。

过了几秒,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说的是日语,杨伟只能听懂几个词 ——“水潭钥匙救我”……“你是谁?”

他对着话筒大喊,对方却挂了电话。

回拨过去,只听见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樟树的枝叶拍打着玻璃,发出 “啪啪” 的声响。

杨伟走到窗边,看见楼下的空地上站着个黑影,背对着他,身形佝偻,像是个老人。

那黑影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手里举着个东西,在月光下闪着黄铜的光 —— 是李瑶掉在实验楼里的那串钥匙。

杨伟猛地关掉台灯,蜷缩在墙角,心脏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听见楼下传来钥匙串碰撞的叮当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家门口。

接着,是钥匙***锁孔的声音,“咔哒,咔哒”,一下又一下,像是在试探着开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杨伟颤抖着爬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楼梯口的窗户开着,风灌进来,吹动了贴在墙上的 “福” 字。

他回到书桌前,重新打开相册。

这一次,他发现庶务主任的袖口处露出半块怀表,表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个 “杨” 字。

第二天一早,杨伟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冲到门口,看见李瑶站在门外,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校服领口别着的记者证歪歪扭扭。

“你也没睡?”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伸手撩起袖子,手腕上的水纹淤青比昨晚更深了,“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梦见…… 梦见我爷爷被关在实验楼的地下室里,浑身是血,跟我说他找不到钥匙了。”

杨伟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转身回屋,从书包里掏出那台旧相机:“我昨晚收到个奇怪的电话,说什么水潭、钥匙…… 还有这个。”

他把相机递给李瑶,“里面的胶卷好像拍完了,我想去洗出来看看。”

两人没去上早自习,首接溜出学校,往老街的照相馆跑。

照相馆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戴着副老花镜,看见那台 1942 年长的莱卡时,眼睛亮了一下。

“这可是好东西啊。”

老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相机后盖,取出胶卷,“现在年轻人都用数码了,谁还玩这个?”

他把胶卷放进显影液里,“得等半小时,你们去旁边吃点早饭吧。”

老街的豆浆铺冒着热气,杨伟和李瑶坐在靠窗的位置,谁都没说话。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手腕上,那些水纹淤青却没有变淡,反而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红光,像血管里流着的不是血,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说,王伯为什么那么怕?”

李瑶突然开口,搅着碗里的豆浆,“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杨伟想起昨晚那个无脸黑影,还有电话里的日语。

“可能…… 跟 1943 年的事有关。”

他压低声音,“我爸说,那年日军占了青岩镇,把实验楼改成了‘研究所’,镇上好多人都失踪了。”

李瑶的动作顿了顿,豆浆洒了点在桌上。

“我爷爷就是那年失踪的。”

她的声音很轻,“我爸说,爷爷以前总跟他讲,实验楼的地下室里有口井,井里泡着好多…… 好多人。”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照相馆。

老板正举着洗好的照片对着光看,脸色很奇怪。

“你们这是在哪拍的?”

他把照片递给他们,手指微微发抖,“拍的什么啊?”

杨伟拿起照片,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照片上不是实验楼的内部,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隐约能看见几道惨白的人影在游荡。

最中间的那张照片上,是个巨大的水潭,潭面上漂浮着无数只手,其中一只手握着串黄铜钥匙,钥匙串上的五角星小牌在黑暗中闪着光。

而在水潭的边缘,站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身形和李瑶爷爷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 这是哪?”

李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明明在实验楼拍的……”老板突然哆嗦了一下,指着照片角落:“你们看这个。”

照片的右下角,有个模糊的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了。

杨伟凑近看,发现那黑影的形状很奇怪,像是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里举着把手术刀,刀尖上还滴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细细的红线。

回到学校时,早自习己经结束了。

操场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值日生在扫地。

杨伟和李瑶往教学楼走,经过操场边的公告栏时,李瑶突然停下脚步。

公告栏里贴着张新的通知,用打印体写着 “校园安全须知”,但在通知的背面,隐约透出几行手写的字,像是用红墨水写的,笔画扭曲,像是在挣扎 ——“别相信镜子,它们在看你十一点后别抬头水潭里的东西要出来了”……杨伟伸手去揭那张通纸,指尖刚碰到纸,就觉得一阵刺痛。

他猛地缩回手,看见指尖上沾着点暗红色的液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这时,上课铃响了。

教学楼里传来学生的脚步声,杨伟抬头望去,看见无数张脸从走廊里探出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那些人的眼睛都变成了纯黑色,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水纹淤青,突然意识到 —— 昨晚的脚步声,可能根本就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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