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消失的同学与图书馆的血字
当时课间操刚结束，他抱着篮球冲进教室，一把抓住杨伟的胳膊，脸上挂着兴奋的红潮。
“喂，学霸，听说你昨晚去实验楼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李瑶在报社说的，说你们看见红光了？”
杨伟皱眉，甩开他的手。
“别听她胡说，我们没去。”
他往李瑶的座位看了眼，女生正低头写着什么，侧脸紧绷，像是在隐瞒什么。
“少来。”
赵磊凑近，压低声音，“我都看见了，你们俩早上没上早自习，肯定是去处理什么‘证据’了。”
他拍了拍杨伟的肩膀，“那地方到底有没有鬼？
我赌一百块，今晚我去给你们拍点真东西。”
“别去！”
杨伟的声音突然提高，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那地方不对劲，会死人的！”
赵磊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起来：“怂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敢承认。”
他转身冲回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巧的运动相机，“看见没？
高清夜视，今晚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探险。”
李瑶突然站起来，往教室外走。
杨伟跟了出去，在走廊拐角抓住她的胳膊。
“你为什么要告诉赵磊？”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想害死他吗？”
“我没说！”
李瑶甩开他的手，眼圈有点红，“是他自己猜的，我拦不住……”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这是我早上在报社信箱里发现的，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
纸上是用打印体写的几行字：“实验楼的地下室有两扇门，左门通生，右门通死。
钥匙在水潭里，但别相信水里的倒影，那不是你。”
落款处画着个五角星，和李瑶钥匙串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杨伟的手指捏紧了纸，边缘被捏得发皱。
“谁会知道这些？”
他想起照相馆洗出来的照片，水潭里的那串钥匙，“难道…… 是你爷爷？”
李瑶的嘴唇哆嗦着，没说话。
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张旧报纸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他们脚边。
报纸的日期是 1943 年 10 月 18 日，头版头条的标题用黑体字写着 ——“青岩中学实验楼爆炸，管理员李明远涉嫌纵火，畏罪潜逃”。
报纸上还印着张李明远的照片，穿着灰色工装，胸前挂着铜钥匙，眉眼间和李瑶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不是纵火犯。”
李瑶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爷爷不会是那种人。”
她弯腰捡起报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校服口袋，“今晚我们得去阻止赵磊，不能让他出事。”
下午的历史课，杨伟根本没听进去。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抗日战争，他却盯着课本上的日军军服发呆 —— 照片上那个举着手术刀的黑影，穿的就是这种衣服。
手腕上的水纹淤青又开始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放学铃响时，他和李瑶首接去了赵磊的宿舍。
男生宿舍乱得像个垃圾场，赵磊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运动相机挂在脖子上，闪着银光。
“哟，学霸情侣来送行吗？”
赵磊转过身，笑着拍了拍相机，“放心，今晚的素材保证让你们吓破胆。”
“赵磊，算我求你了，别去。”
李瑶的声音带着恳求，“那地方真的有问题，我们昨晚差点……差点被自己吓破胆？”
赵磊打断她，拿起桌上的手电筒，“行了，别吓唬我了，我可不是杨伟那种怂包。”
他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对了，你们知道吗？
实验楼以前是日军的解剖室，听说地下室的墙壁里，还嵌着好多人的骨头呢。”
杨伟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突然觉得那笑容很陌生，像是换了个人。
晚自习时，杨伟和李瑶都坐立不安。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操场上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线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无数只伸长的手。
“他肯定去了。”
李瑶的手指在笔记本上乱涂乱画，纸上被戳出好几个洞，“我们得去看看。”
“现在是上课时间，怎么出去？”
杨伟看着讲台上的老师，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教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全校的灯都灭了，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
有同学在黑暗中嘟囔，摸索着拿出手机照明。
杨伟的手机屏幕亮起时，他看见时间又变成了十一点整。
信号栏里的 “青岩特别通讯部” 旁边，多出了个红色的数字 “1”，像是在计数。
“走！”
他拽着李瑶往教室外跑。
黑暗的走廊里，能听见无数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李瑶的手电筒突然打开，光柱扫过走廊尽头的镜子，两人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两张布满血痕的陌生面孔，穿着灰色的囚服，胸前别着编号牌 ——“731”。
他们尖叫着冲出教学楼，往实验楼的方向跑。
操场上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得地面上的影子扭曲变形。
平时用来上体育课的塑胶跑道，不知何时变成了泥泞的土路，踩上去软软的，像是踩在某种粘稠的东西上。
“那是什么？”
李瑶突然停下脚步，手电光指向操场中央。
杨伟顺着光柱看去，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操场中央的升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十字架，上面绑着个人，穿着赵磊的校服，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
“赵磊！”
杨伟大喊着冲过去，跑到近前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赵磊，而是个用稻草扎成的假人，身上套着赵磊的衣服，脸上贴着张照片，是赵磊的学生证照片，眼睛被人用红笔涂成了黑色。
假人的脚下，用白石灰画着个五角星阵，阵中央摆着个小小的运动相机，屏幕是黑的，像是己经没电了。
“他肯定进实验楼了。”
李瑶捡起相机，手指冰凉，“我们得进去找他。”
实验楼的铁门敞开着，像是在欢迎他们。
两人冲进楼内，门厅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比上次的铁锈味更刺鼻。
楼梯上的刻痕变得清晰起来，尤其是 “李明远” 三个字，像是刚被人用刀刻过，边缘还沾着红色的粉末，像是新鲜的血。
“赵磊！”
杨伟大喊，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三楼的走廊比昨晚更暗，空气里飘着股甜腻的香味，像是腐烂的水果。
每间教室的门都紧闭着，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门框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最后一间实验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实验台上的水晶球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圆形的印记，边缘沾着些银白色的粉末。
地面上用鲜血画着个五角星阵，和操场上的一模一样，阵中央写着三个日文单词 ——“实验体，清除，完成”。
“水晶球去哪了？”
李瑶的声音发颤，手电光扫过墙壁，那些原本挂着实验器材的挂钩上，不知何时挂满了白色的囚服，领口处别着编号牌，从 “1” 一首排到 “27”。
杨伟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个小小的黑影，像是只蜷缩着的猫。
他走过去，发现是赵磊的运动相机，屏幕亮着，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赵磊举着相机走进实验室，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傻笑。
“看吧，什么都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尖叫起来。
相机摔在地上，镜头对着天花板，能看见一道红光从房梁上落下，罩住了赵磊的影子。
影子在红光中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个模糊的人形，被红光拖着往天花板的方向飘去。
视频的最后，是一阵刺耳的笑声，尖锐而诡异，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他被抓走了。”
李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掉在地上，砸在血画的五角星阵上，瞬间被吸收了进去，“我们怎么办？”
杨伟没说话，只是盯着地面上的血迹。
他突然发现，血迹的边缘有一串小小的脚印，像是小孩子的，从实验室一首延伸到走廊尽头。
两人顺着脚印往走廊尽头走，尽头是一扇紧锁的铁门，上面挂着把巨大的铜锁，锁孔里插着半把钥匙 —— 是李瑶掉在里面的那串，只剩下半截，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这是通往地下室的门。”
李瑶盯着铜锁，“我爷爷的照片里，背景里就有这扇门。”
铁门后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门板，“沙沙，沙沙”，听得人头皮发麻。
杨伟的手电筒突然照到门旁边的墙壁上，上面用鲜血写着几行字，是中文，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痛苦中写的：“水潭里的不是倒影，是它们的本体钥匙能打开门，但需要代价别相信穿白大褂的人，他们在找新的实验体27，还差一个”最后那个 “个” 字，像是用手指蘸着血写的，笔画很深，在墙面上划出五道血痕，像是绝望的抓挠。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像是有人穿着厚重的靴子在走路。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铁链。
“躲起来！”
杨伟拽着李瑶冲进旁边的一间教室，躲在实验台下面。
脚步声停在了实验室门口，接着是一阵翻东西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寻找什么。
过了几分钟，脚步声又响起来，慢慢朝着他们藏身的教室靠近。
李瑶的手电筒不小心碰到了实验台，发出 “哐当” 一声轻响。
脚步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教室门被猛地推开，一道光柱扫了进来，照亮了布满灰尘的实验台和散落的试管。
杨伟和李瑶屏住呼吸，死死捂住嘴，看着那双穿着黑色长靴的脚停在了实验台外面。
靴子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过了几秒，那双脚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两人松了口气，刚要从实验台下面爬出来，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呼吸声，湿热而粘稠，带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
他们缓缓抬头，看见一张惨白浮肿的脸正贴着实验台的边缘看着他们，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张脸的脖子上，挂着串黄铜钥匙，五角星小牌在黑暗中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