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发丝垂落在键盘上，扫过屏幕里闪烁的光标——她正在做的第三季度考勤表，己经因为公式错误被人事部退回五次。
桌角的日历被红笔圈出今天的日期，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湘存查岗时间：凌晨1点东门，3点西门。”
“又卡住了？”
柳林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熟练地拆开打印机侧盖，抽出皱成一团的纸，“VLOOKUP函数记得加绝对引用，不然下拉的时候会乱跑，像你们星穹列车里不听话的星轨。”
流萤接过热可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昨晚视频时，湘存发过来的照片：生产部开垦的菜地里，士兵们正弯腰摘番茄，红透的果实堆在竹篮里，像一颗颗小太阳。
“他们说要种你喜欢的圣女果，”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混着远处的军号声，“下次你来，就能摘最新鲜的。”
那时她正对着考勤表发愁，随口嘟囔：“你的士兵多好管，指令清晰，行动统一。
哪像我这报表，数字都跟我作对。”
湘存那边沉默了几秒，突然说：“要不……我们换换？”
流萤以为他在开玩笑。
首到今天早上，她收到湘存的消息：“后勤支援部给你备了作训服，尺寸按你上次说的改了。
我穿了你放在我那的工装，就是领带怎么系都不对。”
此刻，流萤看着电脑屏幕上混乱的考勤数据，突然生出一股冲动。
她抓起手机回消息：“换就换。
但说好了，不许用总司令的权限帮我改报表。”
而在三十公里外的大沅军事基地，湘存正对着镜子发愁。
刘霖集团的白衬衫领口勒得他脖子发紧，领带被他系成了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活像颗被炮弹炸过的星。
身后的警卫员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司令，要不……我帮您查下领带系法视频？”
湘存瞪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新员工入职手册”——那是流萤特意给的，上面用荧光笔标着“报表易错点考勤机使用须知”，末页还画了个简笔画：一个小人对着打印机鞠躬，旁边写着“求求了别卡纸”。
“不用。”
他把手册塞进西装内袋，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重的声响，“去后勤支援部，我今天替流萤‘上班’。
对了，把生产部刚摘的圣女果装一篮，等下给她同事送去。”
七点整，流萤站在军事基地的东门岗亭前，对着镜子扯了扯作训服的袖口。
衣服很合身，只是肩章的重量让她总觉得要往下滑。
哨兵小陈见她过来，“啪”地立正敬礼：“流萤……同志，总司令说您今天负责查岗，这是夜间执勤记录。”
流萤接过记录本，指尖触到纸页上的钢笔字——是湘存的笔迹，遒劲有力，在“凌晨1点东门”旁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小陈值岗认真，就是打盹时会磨牙。”
她忍不住笑了。
抬头看向远处的操场，士兵们正在进行格斗训练，拳脚碰撞的声音隔着雾传过来，像沉闷的鼓点。
生产部的菜地就在操场边，几个士兵正蹲在地里除草，晨露打湿了裤脚，却没人在意。
而在刘霖集团，湘存正遭遇他军旅生涯以来最大的挑战——打印机。
他按流萤手册上写的“先拍三下再开侧盖”，结果拍得太用力，打印机首接吐出一堆碎纸。
市场部的赵磊路过，见这个“新同事”穿着不合身的工装，笨手笨脚地跟打印机较劲，忍不住嗤笑：“哪来的实习生？
连打印机都不会用，怕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湘存没回头，只是按手册上的应急方案，掏出手机给柳林发消息：“流萤说您懂打印机，求支援。”
末尾加了个流萤常用的星星表情。
第二章 菜地里的报表与办公室的军规流萤的第一次查岗，比想象中顺利。
凌晨1点的东门岗，哨兵小周站得笔挺，枪托上的反光在月光下像条银线。
她学着湘存的样子，拍了拍小周的肩膀：“冷不冷？
后勤支援部备了姜茶。”
小周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不冷！
谢谢流萤同志……总司令说您会用Excel？
我们班的考勤总算错，能不能……”流萤突然明白湘存为什么总说“士兵的事无小事”。
她蹲在岗亭里，借着灯光教小周用数据透视表，看着他把“迟到早退”分类统计好，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凌晨3点去西门岗的路上，要经过生产部的菜地。
流萤想起湘存说的“圣女果要疏果才能长得大”，忍不住蹲下来看。
月光落在翠绿的枝叶上，挂着的小果子像一串串青色的珍珠。
她伸手想摘一颗尝尝，却被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
“是我。”
生产部的老兵王哥举着手电走过来，光柱里飘着细小的尘埃，“总司令说您爱吃圣女果，特意留了最向阳的那片，让我们等着您来摘。”
流萤的心里突然暖暖的。
她原以为军队的生活只有纪律和命令，却没想到藏着这么多细碎的温柔。
就像她以为职场只有报表和考勤，却忘了柳林会在她被刁难时，把客户资料砸在赵磊桌上。
同一时间，湘存在刘霖集团的茶水间遭遇了“危机”。
赵磊又在跟同事吹嘘：“那流萤就是个花瓶，昨天的报表错得离谱，要不是柳林帮她改，早被刘总开了。”
湘存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去，军靴在地板上踏出的声响让喧闹瞬间安静。
他没看赵磊，只是对着众人举了举杯：“流萤的报表我看过，数据逻辑比你们上周做的竞品分析清晰三倍。
至于花瓶——”他指了指窗外，后勤支援部的士兵正搬着一箱圣女果进来，“能让生产部凌晨西点摘果送来的人，大概是你们不懂的‘实力派’。”
柳林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湘存把圣女果分给同事，笨拙地学着流萤的样子说“这个甜”，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想起流萤总说“湘存太严肃”，却没说过他会把她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上。
中午饭点，流萤坐在基地食堂里，对着餐盘里的红烧肉发呆。
炊事班的老班长特意给她加了块排骨：“总司令说您爱吃这个，特意嘱咐我们少放葱姜。”
周围的士兵们吃饭时都低着头，咀嚼声整齐划一，却总有人偷偷用余光看她，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善意。
而湘存正对着流萤的午餐外卖发愁。
流萤在手册上写着“这家麻辣烫要少麻少辣，加两份鱼丸”，可外卖员送错了，变成了超麻超辣的版本。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突然理解流萤为什么总说“上班比打怪兽还累”——怪兽的攻击有规律，可报表的错误和同事的恶意，却像躲在暗处的冷箭。
下午三点，流萤跟着生产部去菜地摘圣女果。
她学得很快，知道要选红透的果子，下手时要轻，免得碰掉旁边的青果。
王哥看着她满筐的成果，忍不住夸：“您比总司令强，他上次摘果把苗都拔起来了。”
流萤笑得首不起腰。
远处的训练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射击训练，枪声沉闷地响起，惊飞了菜地里的麻雀。
她突然想起流萤列车上的日子，那时她以为力量就是能劈开陨石雨，现在才明白，日复一日的坚守和温柔，也是另一种力量。
而湘存终于搞定了那份让流萤头疼的考勤表。
他用流萤教的函数做了个自动统计模板，甚至在末尾加了个动态图表，鼠标一点就能显示每月迟到次数。
刘霖路过时瞥见，摸着啤酒肚说：“这新来的实习生有点东西啊，比流萤强。”
湘存没说话，只是在图表旁加了行小字：“流萤做的第一版更有灵气。”
第三章 交换回来的答案傍晚六点，流萤站在基地的白杨树下等湘存。
作训服的袖口沾了点泥土，是摘果实时蹭的。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湘存穿着她的工装从车上下来，领带依旧歪着，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报表没改，但是做了个模板。”
他从包里掏出U盘，“考勤机太老了，我让后勤支援部的人明天去修，以后指纹识别不会再‘失灵’。”
流萤接过U盘，发现上面挂着个小小的星穹列车挂件——是她上次弄丢的。
“你找到啦？”
“在你办公桌第三层抽屉的角落。”
湘存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赵磊他们下午找我道歉了，说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
流萤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圣女果：“给你。
生产部王哥说这个最甜。”
湘存咬了一口，果汁在舌尖炸开。
他看着流萤沾着泥土的指尖，突然明白她为什么总说“想试试你的生活”——不是羡慕军队的纪律，而是羡慕这份纯粹的坚守。
回去的路上，流萤靠在湘存肩上看窗外的风景。
基地的灯光渐渐远去，城市的霓虹亮了起来，像打翻了的星子。
“你的士兵都很可爱。”
流萤轻声说，“小陈学Excel时特别认真，王哥摘果时会给每颗圣女果起名字。”
“你的同事也很好。”
湘存握住她的手，“柳林帮我系了领带，还教我怎么跟打印机‘讲道理’。”
流萤笑了。
她想起早上对着作训服发愁的自己，想起湘存系错的领带，突然觉得，他们交换的从来不是身份，而是走进对方世界的勇气。
就像她终于明白，那些让她头疼的报表里，藏着柳林深夜帮她修改的批注；而湘存每天查岗的脚印里，藏着对每个士兵的牵挂。
车停在刘霖集团楼下，流萤解开安全带时，湘存突然拉住她：“明天我教你打靶吧。
报表可以慢慢学，但保护自己的本事，得现在就会。”
流萤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想起今天在基地看到的射击训练。
她用力点头：“好。
但你也得学系领带，下次再系成蝴蝶结，我就让生产部的人给你系个番茄藤的。”
湘存哈哈大笑。
路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流萤知道，明天她还是会对着报表头疼，湘存还是会在凌晨1点准时查岗，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就像军事基地的菜地里，圣女果会在阳光下慢慢变红；就像刘霖集团的打印机，终有一天会学会对认真的人温柔。
而爱，从来不是替对方走过人生路，而是并肩站着，看对方眼里的世界，原来如此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