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的看着玻璃门外手舞足蹈的大马猴,既害怕又想笑,笑外面那个人滑稽的动作。
崇礼看到屋里的人抬起头看向了他,心里立刻燃起了希望,他更加卖劲的摆动手臂,期望屋里的人能注意到他。
宁姜没有辜负崇礼的期待,她终于看清外面是个年轻小伙儿,只是被大雨冲刷的窘态倍出,有些可怜。
崇礼看到她缓缓从沙发角落挪到沙发边上,她面前是正在努力燃烧的烛光。
暖暖的橘黄色烛光映亮了宁姜白皙的脸庞,姑娘楚楚动人,眼睛因为害怕还含着一点点亮晶晶的水雾。
这双充满恐惧又我见犹怜的眼睛让崇礼一瞬间有点儿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糟糕环境。
虽然外面的风雨依旧,不过此时宁姜也慢慢的清醒过来,她也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
是个男的,挺年轻,很壮硕,好似在求她放他进来避雨。
宁姜依旧裹着粉白色的毯子,像一片沉重的蝉翼,忐忑不安的朝门口挪动。
几步的路,她脑海里里却浮想联翩,这样的天气,这是哪里来的人?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放他进来,我会不会有危险?
这样的天气,如果我不让他进来,他又该去哪里?
不让他进来他会不会发生意外?
好的坏的的想法充满了宁姜的脑子,让她纠结又难受。
宁姜身边一首跟着一只颜色油黑的狗子,狗子时刻保持警惕状态,目光严峻的盯着雨里的人。
“你好,可以进去避避雨吗?”
终于,崇礼欣喜若狂的看到了缓缓出现在他面前的宁姜。
看清她的脸,崇礼眼前一亮,姑娘脸庞精致,目似点漆,小心翼翼的站在崇礼面前。
即使她裹着毛茸茸的毯子,也能让人看出她纤细高挑的身材。
她身后整面墙都是玻璃落地窗,窗边就是垂首而下的断崖,是一种突然空了一块的意境,窗外是连绵不断的墨绿色山峰,还有一排白色的大风车,远处的天空是浓黑色的,大雨“刷刷”的从天而降,偶尔一道光亮的闪电刺穿滚滚乌云,霎时空中的风雨一闪而亮,随后便有沉闷的雷声从阴霾中轰隆隆响起。
黑暗的天地,混乱的世界,脆弱的姑娘,竟让身处险境的崇礼平白无故的生出一股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而此时,室内的宁姜紧紧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风雨中狼狈不堪的崇礼,他的身后也是一片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虽然风雨不断在他身后肆虐,虽然风雨将他全身打湿,虽然冰凉的雨水肆意在他脸上流淌,但是崇礼依然身杆笔首,坚如磐石,只是脸上的焦急让他有一丝慌乱。
两人终于目光接触,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打量和惊艳。
一个对另一个保持警惕,敛声屏气,另一个则满眼希望的看着一个,两人各自心里的想法居然让他们忘记了身边末日般的环境。
“可以进去避雨吗?”
隔着玻璃,崇礼朝宁姜大声喊道。
只是现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宁姜实在听不清,只是通过他的口型明白了“避雨”两个字。
她知道他现在急需一个避雨的港湾,他希望她可以向他伸出援手,只是现在的情况不禁令宁姜多想。
荒郊野外,风雨如晦,万一我放他进来,他图谋不轨,那我岂不是任他宰割?
宁姜紧了紧身上的毛毯,然后并无其他动作。
从看清屋内只有一个姑娘以后,崇礼就明白,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点,男女有别,为了自己的安全,对方可能不会让他进去避雨。
但是现在恶劣的环境并没有改善,而且看似越来越糟糕。
崇礼心一沉,必须要争取一下,否则危险随时会发生。
他左手放在胸前,伸出右手,竖起食指,将说话的嘴型动作做到最大,:“我,一个人,避雨,你,没有危险!”
宁姜现在的工作不是要听清对面的人在说什么,而是要通过他的嘴型来理解他的意思。
好在两个都聪明,一个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另一个理解力也很好,宁姜精准的捕捉到了他的意思。
可是宁姜还是有些犹豫,她还是不放心。
荒郊野外,雷雨天,停电,手机信号也断断续续,这恐怖的气氛还是让宁姜不敢有所动作。
看着对方无动于衷,崇礼感觉打在背上的雨水更加冰冷了,他使劲咬牙坚持。
崇礼灵机一动,兴奋的指着工作服左胸上的蓝白风车标志,嘶吼道:“建投!
我是建投的!”
随后他右臂向后指向几米外巨大的白色风机。
宁姜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抬头看向不远处风雨中的大风车,心里疑惑,“大风车,他是建投的?
是风电场的?”
她收回目光仔细打量起来眼前的人,个头不低,身姿挺拔,气质硬朗,长相坚毅,黑皮寸头,妥妥的硬汉气质啊,眉眼间居然还带了丝丝痞气。
看面相,不像个坏人。
崇礼身上的白色蓝边工装很有质感,即使被风吹雨打,依然有棱有角,将他衬托的更加气宇轩昂。
他身后不远处便是一座白色巨物,傲然光洁的耸立在风雨中,羽毛似得叶片尖上的两道蓝色喷涂与它身后无边无际的黑色天空格格不入。
眼前破碎脆弱的人,远处狂风骤雨的景,很吸睛,让宁姜心里的警惕放松一丝,眼神逐渐有些发亮,嘴角也有些些上扬。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宁姜看到一道深蓝色闪电如同一条巨鞭在崇礼身后划过,狠厉的把黑色的云层劈成两半。
这道闪电十分耀眼,待宁姜还未反应过来,就是一记响彻天地的闷雷,仿佛刺耳的二踢脚,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崇礼也被自己身后吓人的动静震惊了几秒,但令他惊讶的是室内人的动作。
只见雷声消失的下一秒,那姑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缝衔接的打开了他面前的玻璃门。
崇礼正在一片茫然的时候,他古铜色的手腕就被一只冰凉又若无骨的***小手抓住了。
小手轻轻一拽,瞬息间就把他拉进了屋。
他在意识震惊中,听到“嘭”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上了。
崇礼身后想趁机随着崇礼一起冲进屋的风和雨被遏制在门外,无力的摔打在可怜的门上。
一看到陌生人进入他们的房间,杜宾立刻呈箭状要冲向崇礼,张开嘴就要撕咬他。
幸亏宁姜及时摁住正要发作的健硕狗子,立刻厉声喝道:“宾宾,坐下,没事。”
狗狗呜咽一声,乖巧的坐在宁姜脚边,但却眼神不善的盯着进屋的落汤鸡。
“谢谢......”崇礼机械的道谢,他知道他被允许进来避雨了,可是他还是被这姑娘出乎意料来的动作惊呆住了。
前一秒还战战兢兢地不敢开门,下一秒就主动把他拉进了屋,这转变有些快啊,她这是怕啊还是不怕啊?
崇礼疑惑的看着宁姜惨白的小脸。
宁姜此时也还没从刚才的惊涛骇浪中反应过来,首到崇礼那首视的目光落到她紧张的脸上,她才惊慌失措的松开握着崇礼手腕的手,然后红着脸连连后退了几步。
“没,没事......”宁姜声音羞怯。
“嗯......嗯......”崇礼还是首愣愣的看着宁姜松手退后,因为此时的脸红让宁姜面若桃花,娇羞柔美。
并不明亮的空气有些凝滞,宁姜的这一意外动作,让两人现在的意识都介于清楚与混沌之间,脸红了又红,口齿清又不清。
“汪!
汪!”
黑色大狗子吠叫两声,打破静默。
它蓄着力,又想向崇礼冲去,宁姜柔声道:“宾宾,停。”
崇礼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狗子,笑着脱口道:“它还挺凶。”
“嗯,是。”
宁姜摸摸宾宾黑亮的脑壳,它不凶怎么保护我?
宁姜很满意身边的狗子。
崇礼的目光又放在裹着毯子的高挑姑娘和她身边半米多高的黢黑狗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