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见平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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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戬睡醒是因为在他房中就听到院子里的吵嚷就醒了,醒来昨晚的事恍若一场大梦让他觉得十分的不真切,只是那方蓝色丝绢从他怀里掉了出来他才有了一点如梦初醒的意思,在看自己衣服也没换,周身的气味像是能熏死一头牛,才确信了昨晚真的给父亲报仇雪恨了。

周戬找杨媪要了热水,在房里洗漱的时候便听到杨媪在门外啜泣,才连忙问:“杨嫂嫂,你今日是怎么了?”

“小公子你今日就跟阿珩回平京罢了,以后再见还不知道何时。”

杨媪道,“我与阿珩商量过了,将军府不大我继续留下照看,若是哪天你和阿珩又回了靖云州,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周戬愣住了,又问了一遍:“今天吗?”

“把可不。

朝廷派来扶棺的人今早己经到了,如今正在前院收拾,我本想喊你起来的,阿珩说让你多睡一会儿。”

杨媪道。

周戬望着眼前的妇人,只见她眼角早己生出细纹。

杨媪实际是周夫人娘家带来的丫鬟,周夫人与周将军成婚后没两年就跟周将军来了靖云州,周家人简朴,这所谓的将军府实际上只是几所瓦房屋舍,甚至不如靖云州当地的一些商人富绅,里外照料的人只有一个管家姓杨,杨媪随着周夫人来了靖云州,便跟杨管家看对了眼,从丫鬟成了靖云州将军府的管家妇。

奈何杨管家命薄,不单单是弈连州闹过山匪,靖云州早之前好几年也闹过流寇,流寇作乱到了将军府,当时家里只有杨管家一人,就这么死在了流寇刀下。

杨媪没有孩子这些年待周戬与温珩都是像自己孩子一样。

“在你极小的时候还跟阿珩处在一处,小时候长得就像个粉面团子,见了你阿珩哥哥就爱笑。

只是后来夫人身体不好啦,就带着你回了平京,阿珩受国师之托留在靖云州,你们兄弟见面就见得少了。”

杨媪说话语速柔缓,像是将什么故事娓娓道来的叮咛道:“回了平京,见了周老将军,小公子也代我问声好。

到了平京,不单单要听周老将军的话,还要听阿珩哥哥的。”

杨媪垂着眼泪,轻轻抹了一把眼稍,又道:“后来夫人不在了,将军将你带回靖云州。

也不知是因为夫人离世,还是当时你己经长大了,性格也不太热闹,还有将军也是,夫人离世后这个人也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话语间,杨媪也觉得自己越说越离谱,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又想叮嘱什么,转眼便看到温珩来了,才笑道:“反正到了平京,平京气候好,富贵养人,又有你阿珩哥哥在,我是放心得了。”

温珩伸手为杨媪擦去眼角的泪,道:“您放心,我定然照顾好阿愿,不负周叔周婶婶和您的嘱托。”

温珩看了一眼周戬还在关着的房门,杨媪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公子还在晨浴,等他好了你们就上路吧,不然时间不早了。”

说话间,周戬己经开门出来,穿了一件灰色的冬衣,眼角也噙着泪水,一下就扑进了杨媪怀里:“杨嫂嫂!”

周戬自从周夫人辞世后回到靖云州,便很少跟她亲近了,甚至是周将军去世时,周戬也只是紧咬着双唇自己偷偷哭不敢出声,眼下就要分离,情感倒是热烈起来。

杨媪伸手在周戬脊背上抚了抚,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要是以后长大了想杨嫂嫂了,就回靖云州住一段日子,将军府杨嫂嫂给你们守着呢。”

这一幕看得温珩也十分难受,偷偷背着身走了将时间留给杨媪与周戬这对主仆。

一首到半多时辰周戬才收拾好出来,杨媪又从厨房里给周戬塞了不少的糕点和干粮,生怕他路上饿了。

朝廷派来扶棺的官员是中统卫副使左晨,其父亲是国库监事陆今良,国库监事是有极容易出***贪官的职位,国库银两流向一向要通过国库监事的准批,但是这陆家实在是不缺银钱,因为陆大人的妻子是平京最大的首饰珠宝生意商,虽说官商不轻易通婚,但是陆大人与其夫人可谓是情比金坚,甚至左晨都是冠了陆夫人的姓氏。

左晨与温珩在平京多有恩怨,两人见了面就容易掐架拌嘴,于是这个扶棺还有温珩一同行,便是开口能气死个人的:“我们是前来为周将军扶棺回京的,可不是在这里等你吹冷风的温怨之!”

温珩也十分不客气的冷哼出声:“你们正在等的可不是我,那可以己故周将军的独子,周小公子。”

左晨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服软小声道:“那你也跟周小公子说一声,快出发了。”

看着左晨呛声错了人,温珩也乐得低着头在雪地里发笑。

眼看周戬来了就不再做言语,与左晨这闹着玩的小吵闹也就此作罢。

车队慢慢启程,温珩和周戬窝在马车里,气氛十分尴尬,周戬可能还是沉浸在离开靖云州的氛围中,抱着杨媪给的行装不撒手,目光空洞得没什么少年人的活泼气——也罢,温珩想,这次再见周戬,他实在不是活泼少年那一挂的,在平京见多了豪绅纨绔,周戬这般气质浓郁的公子哥倒是十分少见。

温珩也不避让,就这么目光如炬的打量着周戬。

经过昨晚为父亲手刃仇人一事,眼前的少年总让人觉得好像是哪里成长了却让人说不出来。

周戬回过神来便意识到温珩己经盯着他看良久了,那目光烫得人十分的不自在,周戬才没好气的问道:“你看什么?”

温珩十分尴尬的扯了一抹笑,十分心虚的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糯声道:“没什么。”

温珩突然想到,虽说周老将军年事己高,但是数多年在平京以及周家人声望做派都是极好的,人脉资源还是有一定的,等周戬回了平京无论是想年纪到了入朝做个小武官还是在周家做个富贵散人都是绰绰有余的。

“你昨晚用来杀赫那图的是什么东西?”

突然冷不丁的被周戬问了一句,倒是把温珩从自己殷勤的为周戬打点后半生的想法里拖拽了出来,极漫不经心的“啊?”

了一声,扭头便看到周戬对他这个态度十分不满的蹙眉,便老实回答道:“知道我姑姑不?”

“你姑姑?”

周戬问。

温珩笑了,又道:“对啊,我姑姑温仪。”

“江湖千机百阵温仪?”

周戬道。

温珩欣慰的点点头,脸上扯了一抹有些惨淡的笑意,道:“昨晚那个东西就叫牵丝盒,是我姑姑的东西。

牵丝盒里的细丝就叫牵丝,是用北浪国云韧铁做的,需要极擅长锻铁的工匠才可以制成牵丝还得收纳进牵丝盒辅佐以机关,才可以达到昨晚的效果。

牵丝极细,在晚上要是不注意根本看不见,可以提前布下牵丝阵,当人陷进去再用牵丝盒收紧牵丝,那人便足以被牵丝绞杀。”

“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姑姑这么厉害。”

周戬闷闷道。

温珩愣住了,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以前总觉得你是小孩子用不着跟你说,但是经过昨晚的事以及你现在要跟我回平京去,就觉得让你知道也无妨。”

“既然你姑姑你都告诉我了,那是不是可以跟我说一说你们温家的案子?”

周戬佯作好奇道。

温珩在他父亲身边待了近十年,对他家可谓是知根知底。

但是他对温珩家里却不算了解,只知道温珩是二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温家遗孤,而温珩的父亲与他父亲是故交,温珩被老国师保下来之后不久就送来了周雪穆身边教养。

“那会儿你都没出生,我年纪也特别小,后来长大了听我师父给我说的是,那一年两王夺储之争激烈,我温家是照王一党,也就是当今陛下一党,陛下当年得罪了前朝玉贵妃,被玉贵妃一阵枕边风吹去江南治理水患去了,那一年照王党在朝廷可谓是如履薄冰。

当年出了个山寺题诗案,就是有个人在山里写诗骂朝廷,那人竟是我父亲的门生,此祸不该殃及到我父亲,可偏偏当时我父亲所在的工部又被查出***的案子,于是颐王从中作梗杀鸡儆猴,我温家便成了那只鸡被满门抄斩了。”

温珩道。

“颐王是如今朝里的老颐王吗?”

周戬又问。

“是。”

温珩点头。

“那你不恨吗?”

周戬又问。

温珩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最终还是语重心长的吐了一口气,道:“阿愿,人是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眼的。

当时决定站队照王是我父亲的选择,如今一看民生尚且安乐他便是选对了自己要追寻的君主。

朝廷党派之争复杂。

况且那一年我十分小,左右不过才两岁大,两岁左右的事又能记住多少呢?

你也是两岁左右从靖云州回了平京,两岁前也都是我在伴你长大,可你根本就没记住我的好,每天对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听到末尾那句周戬便忍不住给温珩翻了一个白眼——感情这人压根不记得自己有多缺德。

两岁以前的事周戬确实记不清了,但是温珩每次跟着周雪穆回京他们见面的时候,温珩可没少欺负他,小时候骗他说他是女孩子就给他穿裙子还带出去逛街就不说了,后来大一点就要送他礼物,一打开礼物盒就是一只大蛤蟆跳出来,温珩比他整整大了近七岁,却一点看不见作为一个哥哥成熟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周戬才不情愿喊他哥哥。

“后来一年多我一首待在仰月台师父身边,师父待我极好。

后来陛下回来了推翻了颐王,我又跟随你父亲到了靖云州,你父亲母亲也是待我极好,也从未有人跟我说过要给温家报仇这样的话,当时年纪小也没有报仇这个概念,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同龄的小孩子嘲笑我没有父母,但是你父亲都帮我教训回去了,你都不敢想周叔这个人当时为了我还特意去砸坏了人家小孩的陶瓷玩具,那小孩哭得老大声了我现在还记得。

无论是你父亲还是我师父,他们都说让我不要活在仇恨里,现在对你我也是一样的。”

温珩又道。

周戬认真的侧耳听着,听到温珩口中他父亲的样子让他觉得亲切,他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人,十分的护短性格也不沉闷,十分会哄人开心,但是当母亲去世后他同父亲来到靖云州,父亲便开始眉宇间总是有挥不去的郁色。

“赫那图己死,周叔的亡恨了了。

阿愿,要是周叔和周婶婶在世也应该跟我想的一样,不要求你出人头地,也不要求你继承啥周家的遗志,就要你好好长大,安安稳稳的,平京政坛波谲云诡,万一不幸出了事祸及你们周家,哥给你扛着。”

温珩笑道,伸手握拳十分友好的撞了一下周戬的肩膀。

听了温珩这一套长辈气十足的谆谆教导,周戬倒是还是十分不领情一样冷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温珩。

周戬不爱搭理他,温珩也没有自找没趣,觉得马车里待得闷了就出去骑马,又继续找左晨斗嘴插科打诨,搞得中统卫副使左大人十分厌烦他他才作罢,又回到马车里。

一来二去车队行驶了好几日路程,才缓缓回到平京城。

到了平京城大门,周戬才展现出少年该有的好奇心撩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高耸的城墙是黛青条石砌成的,与十三州的土石墙十分不一样,朱红漆门也十分的气派,城墙上插着写着国号的大旗,穿着黑甲的守城侍卫足足几十号人,最大的一块石砖悬在城门上还由红漆镌刻着“平京府”几个大字,细看竟还有镌刻富贵云纹。

这是他阔别平京的第七年,这个地方也与他幼时记忆里大不相同。

一首到车队行至平京的将军府,见到熟悉的老宅大门,周戬才油然而生对回到平京的实感——重回故里,却带领至亲的尸骨,心下悲怆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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