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兰树下的晨光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青藤中学的玉兰树比想象中更粗壮。

林晚星站在树下时,晨露正顺着深绿色的叶片往下滑,啪嗒落在她的校服领口。

她抬手抹了把脖子,指尖沾到一点凉意,怀里的《拜伦诗选》被抱得更紧了些——书脊上的烫金字母经过一夜,似乎又褪去了几分光泽,像外婆渐渐模糊的字迹。

“这里。”

沈知行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林晚星转过身,看见他正靠在斑驳的树干上,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他脚边放着一个黑色帆布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牛皮笔记本的封面,和昨天在巷口瞥见的那本一模一样。

“书带来了?”

他首起身,晨光透过玉兰树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随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林晚星把书递过去,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掌心。

又是那种像被烫到的触感,两人同时缩回手,沈知行的耳尖悄悄泛起一点红。

他低头翻开《拜伦诗选》,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目光掠过扉页时,忽然停住了。

“这行字……”他指着外婆写的“七月十六,老地方,等你换另一半”,声音有些发紧,“是你外婆写的?”

“嗯。”

林晚星点头,“张奶奶说她以前总去后山的望月亭,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沈知行合上书,指尖在封面的拜伦肖像上反复摩挲。

“知道。”

他忽然抬头,眼睛在晨光里亮得惊人,“我爷爷每年七月都会去那里。”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沈知行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本牛皮笔记本,封面上烫着暗金色的花纹,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用了很多年。

他翻开笔记本,在中间夹着的几页停住,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枚银质书签——和林晚星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着另外半朵玉兰。

晨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刚好落在两枚书签上。

沈知行把他的那枚递过来,林晚星下意识地伸出手,当两瓣玉兰在掌心拼合的瞬间,她忽然屏住了呼吸。

断痕处的纹路严丝合缝,仿佛原本就是一体。

完整的玉兰花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花瓣边缘的磨损痕迹完全对称,像是被同一双手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五十年前,我爷爷在望月亭和一个姑娘交换了这枚书签。”

沈知行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说那姑娘总抱着一本《拜伦诗选》,说要等凑齐两半玉兰,就一起去看真正的玉兰花。”

林晚星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想起张奶奶说的“穿白衬衫的后生”,想起外婆床头那盏总在月夜点亮的玉兰灯,那些零碎的片段忽然像拼图一样,在晨光里慢慢显露出轮廓。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沈砚之。”

沈知行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老照片,边角己经泛黄卷翘。

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站在望月亭的石阶上,身后是爬满藤蔓的栏杆,手里正拿着一本和《拜伦诗选》很像的书。

他笑得很亮,眼睛里像盛着当时的阳光。

林晚星忽然想起外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

也是在望月亭,穿布拉吉的年轻女孩坐在石凳上,怀里的书脊隐约可见,风吹起她的麻花辫,辫梢缠着一朵白色的玉兰花。

当时她只觉得照片里的人眉眼熟悉,现在才惊觉,那分明是年轻时的外婆苏曼卿。

“我们去望月亭看看吧。”

林晚星突然说,晨光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烫,“今天是七月十西,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两天。”

沈知行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爷爷今天应该会去。”

他把书签小心地夹回笔记本,“他说要去给‘老朋友’带今年的新茶。”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时,早自习的***刚好响起。

玉兰树的花瓣被风吹得簌簌落,有一片飘到沈知行的帆布包上,他伸手拈起来,递给林晚星。

那是片半开的玉兰花瓣,洁白的花瓣边缘带着点淡紫色,像极了书签上的花纹。

“我爷爷说,当年他和苏阿姨就是在玉兰花开的时候认识的。”

沈知行的声音混在风里,有些模糊,“他在图书馆借《拜伦诗选》,发现书里夹着这半朵玉兰书签,后面就跟着苏阿姨来要书……”林晚星忽然停住脚步。

“你说她叫什么?”

“苏阿姨。”

沈知行愣了愣,“我爷爷总这么叫她,说不知道她全名,只记得她姓苏,喜欢在书页里夹玉兰花瓣。”

林晚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外婆苏曼卿的名字里,可不就藏着一个“苏”字吗?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兰花瓣,花瓣上的晨露慢慢渗进皮肤,带来一点冰凉的触感,却让她的脸颊更烫了。

“我外婆叫苏曼卿。”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就是你爷爷说的那个苏阿姨。”

沈知行猛地转过身,晨光刚好照在他脸上,让他眼里的惊讶无所遁形。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预备铃打断。

几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从旁边跑过,打闹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也打散了两人之间突然凝固的空气。

“放学后,望月亭见。”

沈知行的声音比刚才更急了些,他把帆布包甩到肩上,“我去跟老师请假。”

林晚星看着他跑向教学楼的背影,白衬衫的衣角在晨光里扬起,像极了老照片里那个穿白衬衫的年轻后生。

她低头把玉兰花瓣夹进《拜伦诗选》,刚好夹在写着“若我会见到你,事隔经年”的那一页,花瓣的清香混着旧书的味道,忽然让她想起外婆总在月夜哼的调子——原来那不是随口哼唱的旋律,而是藏着半个世纪的思念。

早自习的教室里,林晚星对着摊开的数学题发呆。

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又画,最后竟画出了半朵玉兰的形状。

她想起沈知行掌心的温度,想起两枚拼合的书签在晨光里的样子,想起张奶奶说外婆当年走得匆忙,连最喜欢的书都没带走。

也许当年的分别,并不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仓促。

也许外婆留下这枚书签,写下那个约定,就是在等一个重逢的机会。

放学***响起时,林晚星几乎是冲出教室的。

沈知行己经在校门口等她,帆布包鼓鼓囊囊的,他说是给爷爷带的换洗衣物。

两人沿着后山的石板路往上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像极了五十年前那对年轻的身影。

望月亭比想象中更旧。

朱红色的柱子斑驳得露出里面的木头,亭角的铜铃锈迹斑斑,却依然在风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石桌上放着一个青花瓷茶杯,里面的茶水己经凉透,旁边还摆着一小袋茶叶,包装袋上印着“明前龙井”的字样。

“我爷爷应该刚走。”

沈知行拿起茶杯,杯底还留着一点茶叶,“他说要赶在晚饭前回家。”

林晚星走到石桌前,指尖抚过桌面上的刻痕。

那是一道极浅的印记,像有人用指甲反复划刻,仔细看才发现,竟是半朵玉兰的形状。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枚书签的断痕,从包里掏出书签放在刻痕上,刚好严丝合缝。

“这里就是‘老地方’。”

沈知行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爷爷说,当年他和苏阿姨就在这里交换的书签,说要等玉兰花开满枝头,就把两半合在一起。”

夕阳的金光穿过亭顶的缝隙,在石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晚星把沈知行的那枚书签也拿出来,两枚银质书签在光线下拼出完整的玉兰花,花瓣的纹路在石桌的刻痕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一幅被时光遗忘的画。

风从山谷里吹上来,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

林晚星忽然注意到石桌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她蹲下去抽出来,发现是张五十年前的电影票根,上面印着《罗马假日》的片名,日期刚好是七月十六。

票根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和外婆在《拜伦诗选》里的笔迹一模一样:“等看完这场电影,就告诉你我的全名。”

林晚星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她把票根递给沈知行,看着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模糊的字迹,看着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睫毛上,忽然明白外婆临终前那句“月光会作证”是什么意思。

有些约定,从来不是用来被遗忘的。

就像这枚被劈开的玉兰书签,就像这张压在石桌下的电影票根,就像两代人在同一轮月光下的等待。

“明天再来吧。”

沈知行把票根小心地夹进笔记本,“带上你外婆的照片,带上这枚书签。”

下山时,月亮己经升了起来。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像铺了一层碎银,照亮了路边不知名的野花,也照亮了两人并肩而行的影子。

林晚星忽然想起沈知行爷爷的照片,想起外婆相册里的玉兰花,原来有些缘分,真的能跨过五十年的时光,在月光里开出新的花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拜伦诗选》,书页间的玉兰花瓣己经半干,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离那个藏在时光里的约定,只剩下最后一天。

而她和沈知行,正沿着祖辈走过的路,一步一步靠近那个被月光守护了半个世纪的秘密。

夜风穿过树林,带来远处村庄的犬吠,也带来了玉兰花的清香。

林晚星的脚步轻快了些,身旁的沈知行忽然转过头,月光落在他眼里,像盛了半池星光。

“我爷爷说,当年他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跟苏阿姨约好要一起看玉兰花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听去,“现在看来,我们好像在替他们完成约定。”

林晚星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她看着沈知行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看着他手里紧紧攥着的帆布包,忽然觉得,这个被月光照亮的夜晚,或许不只是在续写过去的约定,更是在悄悄开始一个新的故事。

一个属于她和沈知行的,关于月光与重逢的故事。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