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直面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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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仿佛要将胃都绞碎的空虚感袭来。

乔锦玉才猛地意识到——好饿。

深入骨髓的冷意尚未完全消退,这熟悉的、令人心头发慌、手脚发软的饥饿感又汹涌而至。

前世冻毙前的饥寒交迫,如同跗骨之蛆,又瞬间攫住了她。

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来得实在!

这念头无比清晰。

她需要力气,哪怕一点点,来支撑这副刚刚从高烧中挣扎出来的、虚弱不堪的十岁躯壳,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龙潭虎穴。

躺得太久,浑身骨头像散了架,酸软无力。

喉咙更是干得冒烟,火烧火燎,几乎发不出声音。

目光扫过床边,一个粗糙的红陶大碗映入眼帘。

机会!

她几乎没有犹豫,用尽气力,虚弱又笨拙地一挥手。

“当啷——!”

一声沉闷的脆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碗掉在夯实的泥土地上,打着旋儿,竟奇迹般地没碎。

这声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外间炭火盆旁,正闭目养神的闫妈妈猛地睁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侧耳听了听里间再无动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旋即又被一丝“职责所在”的考量压下。

她站起身,整了整一丝不苟的灰色交领袄裙,掀开了隔断里外间那洗得发白的蓝布帘子。

帘子掀开的瞬间,乔锦玉己经调整好姿势和表情。

她半靠在床头,小脸苍白,嘴唇干裂,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孩童特有的、未经世事的懵懂和茫然,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被惊扰后的无措,怯生生地望着门口。

闫妈妈脚步在门槛处微微一顿。

眼前这瘦弱得像根豆芽菜的女孩,与她记忆中那个被厌弃、声名狼藉的“煞星”小婴儿形象相去甚远。

一丝极其淡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怜悯在她心底掠过,但立刻被更深的算计取代——老夫人交代的差事,不能出差错。

她脸上迅速堆起一层职业化的关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声音特意放得柔和了些。

“大姐儿?

醒了?

感觉怎么样?

饿了吧?

想吃点什么吗?”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乔锦玉的气色。

乔锦玉的目光“怯生生”地落在闫妈妈脸上。

这张脸,刻板,严肃,眉宇间带着长期在主子面前伺候养成的精明和一丝倨傲。

前世,这张脸的主人总是在乔老夫人身旁,像个没有感情的影子,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带着审视和疏离。

虚伪!

乔锦玉心底冷笑。

那看似关切的言语背后,是怕她死在路上无法交差的冷漠!

她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恨意,模仿着记忆中那个懵懂无知、渴望亲近又不敢的自己,艰难地蠕动干裂的嘴唇,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

“水……”这声音如同破风箱,却让闫妈妈松了口气——能出声就好。

她忙道:“嗳!

大姐儿稍等!”

转身快步走到外间,提起一首煨在炭火盆旁、咕嘟作响的铜壶,顺手抄起外间小桌上的另一个干净陶碗,又折返回来。

“水来了。”

闫妈妈手脚麻利地倒了半碗冒着热气的开水,小心地递到乔锦玉面前。

“仔细烫,大姐儿先捧着暖暖手,等温些再喝。”

乔锦玉伸出那双瘦小、指节泛青的手,微微颤抖地接过温热的陶碗。

滚烫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碗壁传来,驱散指尖的冰冷。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对着水面吹气,蒸腾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在苍白的小脸上晕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倒添了几分“生气”。

水温凉得很快,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熨帖。

每喝几口,她便“怯生生”地抬眼,飞快地瞟一眼站在床边的闫妈妈,眼神里带着孩童对陌生人的好奇和一丝依赖。

闫妈妈正垂眸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立刻扯出一个更“慈和”些的笑容。

“大姐儿可是还不认识奴婢?

我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姓闫。

老夫人心疼大姐儿,特意命奴婢来接您回府团聚呢。”

乔锦玉心头冷笑更甚:心疼?

团聚?

真是天大的笑话!

面上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喝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瞬间掠过的冰寒。

这时,赵二家的裹着一身寒气掀帘进来,嘴里抱怨着:“哎哟我的老天爷,外头这雪片子跟撒盐似的,风也紧了,怕是夜里路上更难走……”她话音未落,看见闫妈妈在里间,立刻噤声,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闫妈妈没理会她的抱怨,首接吩咐道。

“大姐儿醒了,烧也退了,想必饿了。

你去煮点白粥来,给大姐儿垫垫肚子。”

“白…白粥?”

赵二家的愣了一下,随即面露难色。

“闫妈妈,这…这庄子里哪有精米白面啊?

就…就还有点糙米,您看……糙米就糙米,赶紧煮上,烂糊些。”

闫妈妈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是!

我这就去!”

赵二家的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去偏房翻找。

不多时,她拿着一个小布袋装的糙米、一个陶制的三足小釜和一个圆头木勺进来。

她熟练地在炭火盆里加了几块炭,将三足釜架上去,倒上水。

糙米在水瓢里草草淘洗了两遍,便倒入沸水中,用木勺搅了搅,将勺子架在釜沿上。

做完这些,她又赶紧进来把闫妈妈手里的铜壶接过去放回外间。

乔锦玉默默地看着赵二家的忙碌。

这个妇人,嘴巴是刻薄,前世也时常抱怨,但十年间,确实没让她冻死饿死。

此刻她忙碌的身影,竟让乔锦玉心头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这吃人世界里,一点微弱的、掺杂着私心的暖意?

可惜,立场终究不同。

她很快将这丝不合时宜的情绪掐灭。

趁着煮粥的间隙,闫妈妈走近床边,用一种带着商量却又隐含命令的语气道。

“大姐儿,身上可有劲儿起来?

老夫人想你想得紧,巴巴盼着明日就能见着。

只是这外头的风雪眼见着更大了,夜里赶路怕是要辛苦些。

咱们得早些收拾动身,你看可好?”

来了!

乔锦玉心中警铃微作。

她抬起依旧带着“病气”的小脸,声音细弱却清晰。

“听闫妈妈安排。

只是……我这身子刚好些,怕路上走不快,耽搁了行程,给妈妈添麻烦……”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担忧和歉意。

闫妈妈看着眼前这个十岁女孩,虽然瘦弱苍白,但言语清晰,应对得体,并无想象中乡下野丫头的畏缩粗鄙,心中倒是意外地高看了一眼。

看来这十年庄子生活,倒没把人养废?

她语气缓和了些。

“大姐儿不必担心这个,咱们尽量早些走,路上慢些稳当些便是。”

“嗯。”

乔锦玉乖巧地点头,随即,仿佛不经意间想起什么,带着一丝孩童天真的好奇和期待,补充道。

“闫妈妈,我听阿嬷说,京都城外有个好大好大的驿站,叫都亭驿,是天朝最大的呢!

要是我们到得早了,城门还没开,能不能先去那里歇歇脚,暖暖身子?

我……我还从来没见过驿站里面是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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