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木灰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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夯到第七层时,黄家福盯着新和的黏土,眉头又锁上了。

按他的法子,黏土里该掺糯米汁——煮烂的糯米搅进泥里,再混上石灰,夯出来的墙能硬得跟青石板似的。

可前几天换石灰用掉了大半糙米,剩下的连掺野菜煮粥都得省着,哪有多余的糯米来“喂”墙?

“家福,咋不动手?”

老农扛着夯木过来,额头上全是汗,“这层土得趁着日头足赶紧夯,不然夜里下露水,白费劲。”

黄家福蹲下身,抓起一把黏土搓了搓:“伯,这土太‘散’,没黏性。

按老法子该掺糯米汁,可现在……”他没说下去,楼里的米缸见底时,他亲眼看见黄道周把自己最后一碗糊糊分给了那个饿得首哭的小孩。

老农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以前建楼,大户人家都提前蒸几石糯米备着,咱这光景,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两人正犯愁,祠堂那边传来李秀才的声音。

他手里举着个破陶罐,兴冲冲跑过来:“家福!

你看这东西成不成?”

陶罐里装着黑褐色的粉末,凑近了闻,有股烟火气。

“这是……草木灰?”

黄家福愣了愣。

“对!”

李秀才把粉末倒进黏土堆,又泼了点水,用木棍搅着,“我翻了本旧书,说草木灰泡过水,性子‘烈’,能跟石灰起反应,黏合力不比糯米汁差!

刚才在祠堂后墙试了试,半干的泥块黏在墙上,使劲掰都掰不下来!”

黄家福眼睛一亮。

草木灰这东西,楼里遍地都是——烧饭的灶台、取暖的火堆,每天都能攒出一筐。

他抓过李秀才的木棍,也跟着搅:“掺多少合适?

灰多了会不会松?”

“按‘一筐土、半瓢灰、三碗水’的比例试!”

李秀才说得笃定,“我算过,草木灰里的‘钾性’足,遇水发热,能让黏土结得更紧,就是得等它‘发’半个时辰,跟发面似的。”

旁边几个歇脚的后生凑过来看热闹。

那个会打铁的王铁匠挠挠头:“这灰不就是烧柴火剩下的渣?

真能顶糯米使?”

“试试就知道了!”

黄家福喊了声,“你们几个,去把灶房里的草木灰都收来,用细筛子过一遍,别带火星子!

伯,您老经验足,帮着看火候——等这堆泥‘发’好了,咱先夯个小拐角试试!”

半个时辰后,“发”好的黏土泛着淡淡的热气,摸上去黏糊糊的,抓在手里能成团,摔在地上也不散。

老农蹲下去捏了捏,又用指甲划了划,突然咧嘴笑了:“神了!

这手感,比掺了糯米汁的还瓷实!”

“那就动手!”

黄家福抄起夯木,“今天就用这草木灰黏土夯!

让大伙看看,咱不用糯米,照样能建起硬邦邦的墙!”

夯木落下的声音又响起来。

这次的黏土格外“听话”,一夯下去就紧紧粘在下层土上,连缝隙都少见。

王铁匠忍不住凑过去,用打铁的小锤子敲了敲刚夯好的墙面,“当”的一声,跟敲在石头上似的。

“嘿!

这灰渣子真是好东西!”

他首咋舌,“以后烧火都得小心着点,这灰比粮食还金贵!”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连日来的沉闷散了不少。

负责烧火的妇人也跑来看,拍着大腿说:“那我每天多烧两捆柴,多攒点灰!

反正后山的柴火够烧,不花钱!”

傍晚收工时,用草木灰夯的那截墙,在夕阳下泛着均匀的暗红色,摸上去又硬又滑。

黄道周拄着拐杖过来,伸手按了按墙面,又问清了草木灰的法子,忽然对李秀才拱了拱手:“李先生这‘格物之学’,今日才算见了真章。”

李秀才脸一红:“先生过奖了,还是家福提醒得好——乱世里求存,就得在‘没有’里找‘有’。”

黄家福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截新墙。

他知道,这草木灰里藏的不只是黏合力,更是乱世里的巧劲——没有糯米,就用柴火渣;没有粮食,就想办法换;没有退路,就往土里夯出一条路来。

夜里,他躺在草堆上,听见灶房那边传来簌簌声。

凑过去一看,是那几个妇人正借着月光筛草木灰,筛得比筛米还仔细。

其中一个小声说:“多攒点灰,墙建得结实些,冬天就不怕冷风灌进来了。”

黄家福悄悄退了回去。

月光透过祠堂的窗,照在墙角那堆草木灰上,黑褐色的粉末在夜里泛着微光,像攒了一整夜的星星。

他忽然觉得,这楼不是用土和灰建的,是用这些人心里那点“总能想出办法活下去”的盼头,一点点垒起来的。

明天,得让王铁匠打几个细筛子,专门筛草木灰。

他想着,慢慢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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