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糖葫芦

曜施于你 一纸秋鸭 2025-08-14 12: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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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春日,总带着股让人骨头都酥软的暖意。

朱雀大街上车马喧阗,绸缎庄的伙计正踮着脚往门楣上挂新制的云锦幌子,茶寮里飘出碧螺春特有的清苦香气,混着不远处糖画摊子甜津津的焦糖味,在风里酿成一碗浓稠的市井烟火。

将军府的后巷比主街要清净些,却因着巷尾那家老字号的糖葫芦摊,总聚着些半大的孩子。

六岁的曜刚从演武场回来,小短腿跑得飞快,玄色劲装的裤脚沾了些尘土,却丝毫不影响他像只刚下山的小豹子般往前冲。

他攥着父亲给的那枚沉甸甸的碎银,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睛却亮得惊人——全长安城,就数这家的糖葫芦裹糖最匀,咬下去能拉出晶亮的糖丝,甜得能把舌头都化掉。

“李伯,要两串!

最大的那种!”

曜仰着小脸,嗓门清亮得像挂在檐角的铜铃。

卖糖葫芦的李伯是个圆脸的胖老头,见了他便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哟,是小将军啊!

今天怎么自己跑来了?

你家护卫呢?”

“他们跑太慢!”

曜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将军府的小少爷向来最不耐烦被人跟着,“我爹说我是未来的大将军,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李伯笑着取了两串最饱满的糖葫芦,用草绳捆好递给他:“对对对,咱们小将军以后肯定比老将军还威风。

来,拿好,慢走啊。”

曜刚把糖葫芦举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咬下第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啜泣声。

那声音不大,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奶猫,怯生生的,却带着股让人心里发紧的委屈。

他皱了皱眉,这才注意到糖葫芦摊旁还站着个小姑娘。

那丫头穿着身崭新的鹅黄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她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同色的丝带,此刻正踮着脚尖,小下巴微微扬起,眼巴巴地望着架子上的糖葫芦。

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而那阴影下,正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曜认得她。

昨天父亲带着他去隔壁新搬来的丞相府拜访,这丫头就怯生生地躲在丞相夫人身后,小脸白得像张宣纸,眼睛大而亮,像受惊的小鹿。

当时他还在心里嘀咕,丞相府的小姐怎么跟只兔子似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喂,你哭什么?”

曜几步走到她面前,把其中一串糖葫芦往她手里一塞,自己则双手叉腰,努力摆出父亲训斥士兵时的威严架势,“多大点事儿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西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串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山楂果红得发亮,还沾着几粒白芝麻。

再抬头时,撞进一双黑亮的眼睛里——那男孩眉毛浓浓的,鼻子挺挺的,虽然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眼神却像出鞘的小刀子,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我……我没有钱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点鼻音,像沾了晨露的棉花,“出门时娘给了我钱,可是……可是我不小心弄丢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又要往下掉。

她其实不是非要吃糖葫芦不可,只是想到自己连母亲给的钱都保管不好,回去定会被责罚,心里就又慌又怕。

曜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别扭。

他以前在演武场见惯了士兵们流血不流泪的模样,还是头一回见女孩子掉眼泪,而且是掉得这么……好看。

那泪珠挂在睫毛上,颤巍巍的,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让人莫名地不想让它掉下来。

“多大点事儿。”

他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自己手里那串也递了过去,“这串也给你,本小将军不缺这点钱。”

西施愣住了,看着递到眼前的两串糖葫芦,又看了看男孩故作镇定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两弯新月,眼角还会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里面像盛着春日的阳光。

“谢谢你,曜哥哥。”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其中一串,用小白牙轻轻咬了一口。

糖衣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带着点微酸的山楂味,瞬间驱散了心里的委屈。

她抬起头,把另一串递回去:“曜哥哥,你也吃呀。”

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别扭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接过糖葫芦,也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甜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好像比往常吃的任何一次都要甜。

“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含糊不清地问。

“我叫西施。”

“我叫曜。”

他挺了挺胸,“以后在这长安城里,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那天的阳光格外好,透过巷口的老槐树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穿着玄色劲装的小少年,和穿着鹅黄襦裙的小姑娘,并肩站在糖葫芦摊旁,手里举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嘴里满是甜香。

少年的身影挺拔,像株刚抽条的白杨,女孩的笑靥温柔,像朵初绽的桃花。

从那天起,长安城的百姓们渐渐发现,将军府那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身后,总跟着个文静秀气的小尾巴。

曜去演武场练剑,西施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手里还拿着帕子,等他练完了就递过去;曜爬上树掏鸟窝,西施就站在树下仰着头,紧张地叮嘱他小心点;曜和别的孩子打架输了,气鼓鼓地蹲在地上不肯起来,西施就会从袖袋里掏出块桂花糕,轻声细语地哄他……有一回,曜把父亲珍藏的一支玉簪偷偷拿出来,送给了西施。

那玉簪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簪头是一朵盛放的牡丹,是将军打算将来送给儿媳的。

曜当时只觉得这玉簪亮晶晶的,配西施肯定好看,根本没想那么多。

结果被将军发现了,气得拿起家法就要打他。

曜梗着脖子不肯认错,还大声嚷嚷:“西施是我未来的媳妇,我送她东西怎么了!”

这话恰好被赶来的丞相和西施听到,西施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埋在丞相夫人怀里不肯抬头。

丞相却捋着胡须哈哈大笑,拍着将军的肩膀说:“老伙计,看来咱们两家是注定要做亲家的啊!”

将军愣了愣,看着儿子护犊子似的把西施挡在身后,又看了看那丫头偷偷从指缝里看曜的样子,忽然也笑了。

他把家法一扔,大手一挥:“行!

这玉簪就先放她那儿存着,等将来曜小子有本事了,再亲自去你家提亲!”

那天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军府的院子里,两个孩子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曜偷偷对西施说:“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西施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玉簪,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快要化掉了。

巷口的糖葫芦摊依旧在,李伯看着这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总会笑着说:“我就知道,当年那两串糖葫芦,定是牵了红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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