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选调生
他西装口袋里还揣着摩根士丹利的录用通知书，年薪七位数的那一种。
"华尔街天才少年回国当公务员？
脑子进水了吧？
"导师的怒吼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整了整领带，迈步走向旋转门。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喊叫声从广场东侧传来。
"还我家园！
""徐国坤下台！
"周远转头看去，只见上百名举着横幅的群众正冲破保安的阻拦，向政府大楼涌来。
横幅上"无良开发商""血债血偿"等血红大字触目惊心。
"新来的？
别傻站着！
快进去！
"一个穿着白衬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我是政府办主任钱胜，今天这阵仗不是你能应付的。
"周远被拉进大厅，身后玻璃门"砰"地关上。
透过玻璃，他看见防暴警察己经组成人墙，推搡中一位白发老人摔倒在地。
"那是——""别管闲事！
"钱胜压低声音，"拆迁户闹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市长马上要下来视察，你跟我去会议室准备材料。
"周远的目光却黏在窗外。
老人倒地后，一个年轻人举起棍棒就要砸下——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外，在棍棒落下的瞬间，用后背护住了老人。
"砰！
"***辣的疼痛从肩胛骨蔓延开来。
"老伯，没事吧？
"周远咬牙扶起老人。
对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塞进他西装内袋。
"小同志...小心徐..."话未说完，两个警察己经架起老人。
周远想追上去，却被钱胜死死拽住。
"你疯了？
第一天就想丢工作？
"钱胜脸色铁青，"徐市长到了，快整理好你的衣服！
"周远摸到内袋里的信封，触感潮湿——是血。
大厅里，一个梳着背头、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在众人簇拥下走来。
云城市市长徐国坤扫了眼窗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又是柳树村的刁民。
小钱，这是新来的选调生？
""是，市长。
周远，哈佛经济学博士，本来要去华尔街...""哦？
"徐国坤挑眉，突然有了兴趣，"高材生啊。
正好，跟我去开发区视察，路上聊聊你对云城经济的看法。
"钱胜拼命使眼色，周远却首视市长："市长，外面那些群众...""群众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
"徐国坤拍拍他的肩，力道很重，"小周啊，在基层，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走吧，车上聊。
"走向车库时，周远摸到裤袋里的***。
他回头看了眼被押上警车的老人，对方正用口型对他说着什么。
像是..."三号"。
钱胜凑过来低声道："算你走运，市长对你印象不错。
但记住——"他的手指狠狠戳在周远胸口，"在云城，有些事看见了要当没看见，听见了要当没听见。
"周远微笑点头，手指却悄悄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