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庆功宴的水晶灯快晃瞎我的眼。全息投影里循环播放着我手撕虫族母巢的画面,
银蓝色机甲的能量刃劈开虫群时,台下的欢呼声能掀翻联盟总部的穹顶。“凌战神!看这里!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密集的子弹。我扯了扯军装领口,指尖触到冰凉的勋章。没人知道,
我刚在洗手间对着镜子里那张被全星际吹成“神赐之颜”的脸,愣了足足三分钟。
“元帅在您左后方三步。”副官长老李的声音从耳麦钻进来,压得很低。我转身,
对着那个挂着金星肩章的老头举杯。他是总指挥张启明,上周刚在作战会议上拍过我的桌子。
但在我眼里,他和门口端托盘的服务生没什么区别——都是模糊的色块。“凌越啊,
”张启明拍我肩膀,酒气喷在我脸上,“这次能端掉黑蛇的补给线,你立了大功!”黑蛇。
听到这两个字,我后槽牙紧了紧。那伙星盗比虫族还难缠,专挑联盟的运输舰下手,
据说首领是个左眼带疤的男人。当然,我没见过。就算见了,也记不住。“职责所在。
”我举杯抿了一口,余光瞥见老李在给我使眼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宴会厅入口站着个穿新兵制服的少年。银灰色的料子裹着单薄的身板,领口没系好,
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他手里攥着个光脑,指尖泛白,显然是被这阵仗吓着了。
最扎眼的是那张脸。不是联盟画报上那种千篇一律的硬朗,是带着点脆弱的漂亮。
左眼尾有颗小红痣,像被星子烫过的痕迹。他抬头往这边看时,睫毛颤了颤,
左边嘴角先勾起一点,露出个浅得几乎看不见的梨涡。“那是新兵营派来的苏沐,
”老李在我耳边说,“原定分到您麾下当副官,今天刚到。”我的呼吸顿了半拍。
脑子里像有台卡顿的光脑突然加载完成,少年的脸清晰得像被刻上去——红痣的形状,
梨涡的深浅,连他耳尖那点不正常的红晕都分毫不差。这是三十年来头一遭。
我能记住三千艘战舰的火力参数,能背出联盟所有星舰的航线图,
却认不出每天给我送咖啡的勤务兵。可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年,
他的脸像烙铁一样烫在我视网膜上。“战神?”苏沐被侍者引到我面前,声音有点发紧,
“我是苏沐,以后……请多指教。”他抬手想敬礼,动作太急,光脑从手里滑出来,
“啪”地砸在我锃亮的军靴上。周围瞬间安静了。有人低低笑出声。“新兵蛋子就是毛躁。
”“长得跟个Omega似的,能上战场吗?”苏沐的脸“唰”地白了,弯腰去捡光脑时,
耳尖红得要滴血。我抬脚,用鞋跟轻轻把光脑往他那边推了推。“捡起来。
”我的声音比平时冷了点。他指尖触到光脑时,不小心碰到我的鞋尖。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我突然想起老李说过,这孩子是孤儿,从小在边境星长大,能进联盟军校全靠异能评级A+。
“跟我来。”我转身往休息室走,没回头。耳麦里传来老李的咳嗽声:“战神,
庆功宴还没结束……”“让他们吃。”我拉开休息室的门,苏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像只受惊的小兽。休息室的自动门在他身后合上的瞬间,我突然懵了。
明明是每天都来的地方,此刻却像闯进陌生的敌舰。左边的储物柜变成模糊的方块,
右边的咖啡机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连我常坐的那张沙发都像是被人挪了位置。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这种“迷路”的感觉,从五年前那次虫族围剿战后就没断过。
医生说是基因暴动的后遗症,大脑负责空间认知的区域受损了。“战神?
”苏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猛地转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光脑捏在手里,
红痣在灯光下很显眼。就在视线落在他脸上的瞬间,眼前的混乱像被按了重置键。
储物柜、咖啡机、沙发,全都回到了该在的位置。我盯着他,
喉结动了动:“你……站过来点。”苏沐愣了愣,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
又开始乱了。沙发的轮廓在我眼里变成波浪形,墙壁上的星图扭曲成一团乱麻。“再过来点。
”他又走了一步,距离缩到两米。视野里的一切重新清晰。我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这个发现让我心脏狂跳——这个叫苏沐的少年,不仅是我能记住的第一张脸,
还是我的“导航仪”?“从今天起,”我扯松领带,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你住我隔壁宿舍。
”苏沐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是……新兵应该住集体宿舍……”“我是你的直属上司。
”我打断他,“这是命令。”他咬了咬下唇,没再反驳,
只是小声问:“那……我明天需要做什么?”“跟着我。”我看着他左眼尾的红痣,
“寸步不离。”第二天的早会炸了锅。我走进指挥舱时,苏沐跟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
这个距离刚好,我的视野里不会出现任何混乱。“战神,这不合规矩!
”作战参谋王涛拍了桌子,他是张启明的老部下,看我的眼神一向带着敌意,
“副官哪有天天黏着长官的?”“他是我的副官,”我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
“我让他站在哪,他就站在哪。”苏沐的耳朵又红了,往我身后缩了缩。
王涛冷笑一声:“怕不是靠脸混上来的吧?我可听说了,昨天庆功宴上,有人连敬礼都不会。
”苏沐的肩膀抖了一下,没说话。我抬头,盯着王涛那张模糊的脸——只记得他发际线很高。
“把上周黑蛇的劫案报告给我。”我转移话题。王涛悻悻地递过光脑,
眼神却在苏沐身上扫来扫去,那目光像带着刺。会议开到一半,苏沐轻声说:“战神,
我去拿点文件。”他刚走到指挥舱门口,我眼前的全息星图突然变成一片雪花。“凌越?
”张启明的声音从主位传来,“你在看什么?”我盯着眼前混乱的光影,
手指在操作台上乱摸,找不到关闭星图的按钮。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在三十多个下属面前,
我这个“战神”像个连光脑都不会用的蠢货。“文件在这里。”苏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转头,看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我身边。星图瞬间恢复清晰。
我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苏沐把文件放在我面前,
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很凉。他抬头看我时,眼里带着点疑惑,还有点……担心?
“散会。”我把文件往桌上一拍,声音有点发紧。等人都走光了,指挥舱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苏沐突然开口:“战神,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着他左眼尾的红痣,
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以后,”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没我的允许,
不准走出我视线范围。”他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像是想问为什么。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小声说:“好。”那天下午,老李给我发了条加密信息。是黑蛇在黑市发布的悬赏令,
配图是我穿着机甲的背影。下面用猩红的字写着:“找个脸盲当战神,联盟是没人了吗?
”我捏碎了手里的咖啡杯。碎片扎进掌心,血珠滴在地板上,像一颗颗小红痣。我知道,
他们盯上我了。更知道,他们迟早会发现,苏沐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命。
苏沐的光脑在凌晨三点亮了。我盯着天花板数到第七百二十根纹路时,
隔壁宿舍传来压抑的抽泣声。穿拖鞋出门时,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苏沐的房门没关严,
缝隙里漏出光脑屏幕的冷光——是联盟军校的论坛页面,
热帖标题刺眼得很:《扒一扒战神身边的“花瓶副官”》。“听说了吗?
苏沐连机甲模拟考核都是垫底,纯靠脸混进指挥舱。”“昨天看见凌战神亲自给他打饭,
啧啧,这关系不一般啊。”“长得跟个妖精似的,怕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我推开门时,
苏沐正用袖子擦眼睛,左眼尾的红痣被泪水泡得发亮。他慌忙关掉光脑,
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战神?您怎么醒了?”“吵。”我扔给他一条干净毛巾,
视线落在他床头柜上的营养剂——还是昨天早餐时领的,没动过。这几天他都这样,
食堂里总有人故意撞他的餐盘,训练时被分配到最重的装备,晚上还得应付这些腌臜话。
“他们说的不是真的。”苏沐攥着毛巾,指节发白,“我异能评级真的是A+,
只是……”只是实战经验为零。边境星长大的孤儿,哪见过联盟总部这些明枪暗箭。
我弯腰拿起他的光脑,指纹解锁——上周逼他录的,美其名曰“方便汇报工作”。
点开论坛后台,IP地址一个个记下来。“明天起,跟我去食堂。”我把光脑扔回去,
“训练时站我旁边。”苏沐抬头看我,眼睛湿漉漉的:“可是……”“没有可是。
”我转身出门,“五分钟后,指挥舱集合。”第二天的早餐时间,指挥舱的人都看呆了。
我端着餐盘,径直走到苏沐面前放下。他正被两个老兵挤在角落,粥洒了半桌。“让开。
”我声音不大,那两人却跟被烫到似的弹开。苏沐小口扒着饭,耳尖红得厉害。
我把自己盘里的肉都夹给他,没抬头:“吃快点,上午有实战演练。”王涛端着餐盘经过,
故意撞了我的胳膊肘。“战神就是不一样啊,”他阴阳怪气地笑,“连副官吃饭都得陪着。
”我抬眼,盯着他那张模糊的脸——现在能勉强认出轮廓了,因为恨。
“王参谋昨天的巡逻报告,”我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第三页有个坐标错了,
导致补给舰绕了五十光年。”王涛的脸瞬间僵住。那点小错他自己都没发现,
是昨晚我翻旧档时看到的。“军规第三十七条,”我放下餐巾,“错报坐标,该怎么罚?
”周围的窃笑声戛然而止。苏沐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说:“算了。”我没理他,
只是看着王涛的脸一点点涨成猪肝色。演练场上,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
苏沐按流程检查机甲能源舱,刚打开舱门,一股刺鼻的气味就飘了出来。他脸色一白,
突然开始咳嗽,脸上迅速起了红疹。“是过敏雾!”老李惊呼,
“有人在能源剂里掺了这东西!”苏沐倒下去的瞬间,我接住了他。他浑身发烫,呼吸急促,
左眼尾的红痣在红疹里像要烧起来。“谁干的?”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演练场里回荡,
带着机甲引擎般的轰鸣。没人说话。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我。医疗舱的灯是冷白色的。
苏沐躺在里面,脸上的红疹退了些,嘴唇却还是干裂的。医生说过敏雾剂量不大,
但他体质特殊,得观察二十四小时。“查出来了。”老李把光脑递给我,
“是王涛的勤务兵干的,说是……‘看那小子不顺眼’。”我捏着光脑,指节泛白。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来自匿名号码:战神的小狗,好像不怎么结实啊。是黑蛇。
他们果然盯上苏沐了。我走到医疗舱边,看着苏沐沉睡的脸。他睫毛很长,像蝶翼,
呼吸轻得像羽毛。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虫族巢穴的火光,血腥味混着腐臭味。
我在废墟里扒出一个小孩,浑身是伤,左眼尾有颗红痣。他抓着我的衣角,
声音细得像蚊子:“别丢下我。”后来呢?后来我强行启动了机甲的自毁程序,
用冲击波荡平了巢穴。醒来时在医疗舱,医生说我基因暴动,差点没救回来。至于那个小孩,
他们说没找到,大概是……我抬手,指尖快要碰到苏沐的脸时停住了。
医疗舱的监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苏沐的心率在飙升,眉头拧成一团,像是在做噩梦。
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我把耳朵凑过去,
听见他说:“别炸……别丢下我……”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发闷。
这不是巧合。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孩。二十四小时后,苏沐能下床了。我去接他时,
他正对着床头柜上的东西发呆——是我让老李放的,一张五年前的星图,
标记着虫族巢穴的位置。“这是……”苏沐的手指抚过星图上的红点,脸色苍白。
“昨天的事,”我打断他,不想看他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我已经处理了。
王涛被调去边境巡逻,三年不准回来。”苏沐抬头看我,
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你不用这样的。”“我是你上司。”我别过脸,
不敢看他的眼睛,“保护下属是职责。”他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