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万相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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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好一会,依旧是无人响应。

宋澜之双掌打出,硬生生用掌力打开了门。

宋澜之打开门,拉着钱西躲在一旁,过了一会,屋中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

宋澜点了桌上的油灯,越看面色越冷。

这屋内,积满了灰尘,被褥桌椅等杂物虽一应俱全,却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想来丁老头带着那哑女躲祸己经一走了之,咱们到这干嘛。”

钱西语气中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少家主却还关心着那豆花哑女。

“若是一走了之,倒是好,可就怕别人不是一走了之。”

“少家主何意?”

宋澜之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待走到阿暔闺房中时,眼里复杂情绪说不出来。

“少家主,这是何物?”

钱西在箱箧夹缝中,捡到一个珠花耳环,上面沾染了灰尘,看起来落到此地有些时日了。

宋澜之用衣袖拂去尘土,仔细打量着这珠花耳环。

小小一颗透明的红色珠子,里面似有水,摇动时还能发出微微的水流声响,珠子的表面还有珊瑚枝盘悬的暗纹,底部是鎏金的花瓣拖着。

“少家主,这珠子上上好的水胆赤玉,这...”“是啊,这种成色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卖豆花的女子的屋子里。”

宋澜之苦笑一声,收起珠花耳环,“我那日,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想来便是知道了。”

丁老头和阿暔躲避战乱归乡而来,可那阿暔一双玉手,哪里又像饱经风霜的女子。

早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宋澜之叹了一口气,心下涌起的是千般愧疚,“钱西,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钱三,对不住...”“少家主,别这么说。

想来这贼老头和那阿暔姑娘和北族人是一路的,做了套子,让咱们钻。

可是做这么大的局,为了什么呢?”

宋澜之想起昨日和父亲的谈话,心里多少己经有了定数。

为了什么,怕是北族人知道宋府不肯降,父亲也绝不会交出若水上签。

就找了个由头,向宋府讨来了。

宋澜之和钱西骑马回到宋府,却见大门上尽是血污。

有人看见宋澜之回来,便道,“少家主,少家主,夫人和家主在前厅,少家主速去。”

宋府的府院景色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胜,以自然为美。

不矫揉造作,不妄加雕饰,不露斧凿痕迹此时春色正好,宋府的春景也煞是惹人。

宋澜之一抹身影,在院落中急速穿过,现下他一点欣赏春色的心情都没有。

宋澜之急忙感到前厅,颤声道,“爹,都是儿子不好,中了别人的套子,害了宋家,害了钱三还有任大哥两条人命...”宋鹄负手而立,“现在不止两条人命了,现在己经数十条人命了...”“什么!

数十...”宋澜之一时站不稳,向后倒退了一步。

“都怪我,都怪我。”

“澜儿,不怪你,若没有你,北族人也会找其他的理由,那劳什子的小王爷,怕就是打定了若水上签主意。”

“此事因我而起,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让儿子去赔了这数十条人命罢。”

宋澜之想起昔日同钱三等人游猎的场景,不过短短一日,昨日友人便成了冰冷的躯壳,而这些正是因自己而起。

“阿哥,娘亲。”

一声软糯的叫唤声从身后传来,宋澜之转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门口的柱子,探出半个脑袋。

宋郡安尚且年幼,不过今日府中喧嚣太重,父亲母亲神色也凝重,即便是她,也知道家中发生了大事。

宋郡安的身后跟着先前那个侍女,还跟着一个低着头的男童,看见这三人,崔落棠心中一紧,如今五郡之人心不齐,力不足,如今宋府落难,旁人只会冷眼旁观,庆幸祸事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指望不上,殊不知唇亡齿寒。

宋鹄崔落棠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挚友遗孤,对视一眼,心中皆想,哪怕是拼尽所有,也要护得一双儿女平安。

“未雪,你带着郡安,去后院。”

宋鹄对那阴郁的小男孩道,后者对着宋鹄抱了一拳,然后牵起迷茫稚嫩的宋郡安往后走。

这个男孩,叫李未雪,其父李翰是宋鹄少时的挚友,李翰是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学之人,却是生不逢时。

五郡战乱,周邵朝廷软弱不堪,壮志难酬,报国无门,最后郁郁而终。

临终前托孤给了宋鹄。

北邵之耻此生未雪,故名李未雪。

夜,宋府的夜。

不过并不是一个安静的夜。

东厢房“小落,我问过故时的几个好友,都闭门不见了。”

“北族人真有那么强吗?

我看未必,北族比我们临都,只是多了一份同心。

我瞧着有几家,怕是暗地里己经做了北族的走狗,就想着我们宋家栽倒了,喝口北族剩的汤。”

崔落棠气得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昔日还有一些不惧北族的老友,有的云游去了,有的隐去了,如今情况紧急,却是一个也联系不上。”

宋鹄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哼!

白日见了几个家主派来的人,还有和我说临都大势己去,劝我交出若水上签投靠北族的,呸!”

“不管怎样,澜儿和阿郡得活下去,鹄哥哥,小落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

不过澜儿和阿郡,他们一定得活下去。”

宋鹄和崔落棠所愁的,一为一双儿女的性命,二为若水上签。

“昔日我父传我若水上签,数十年钻研,我却一点头绪没有。”

“就算有什么上签秘术,我也不信靠着一门秘术能平定五郡,驱除北族。

若是临都五郡心不齐,又有什么法子,只是这等秘术决不能让北族人得到。”

“不仅是若水上签,就连我宋家奇门都不能落入北族人手中。

这些功法,今日我必要毁去的,只是阿郡尚且年幼,澜儿在奇门术上又无天资。

莫不是天要断我宋家传承?”

宋鹄咬着牙,一时拿不定主意。

“谁!”

烛火一晃,崔落棠余光扫过,却看见窗外一抹人影闪过。

“何人?”

此时崔落棠的掌法手势己起,正准备出手,门口却是传来敲门的声音。

“夫人,是我。”

门口穿来稚嫩的男声。

“未雪?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人正是李未雪,宋郡安晚上哭闹着睡不着,他陪着宋郡安,在塌边给她讲了半宿的故事,宋郡安这才睡下,他从宋郡安屋中离开,看见东厢房烛火闪动,便过来瞧了瞧。

“叔父,夫人,我听见你们的谈话了。”

李未雪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自李未雪来宋府,便是同宋郡安玩耍在一起,不过多是他陪着宋郡安。

李未雪不爱笑不爱闹,脸上阴阴沉沉的,身子骨也弱,吃饭便吃药,提不起大刀,练不起拳,让宋氏夫妇头疼了好一阵。

不过后来发现这孩子同他父亲很像,聪颖,好读书,记忆力也好,便想着不能从武,便从文罢,做些传世文章,也很是不错。

“叔父,夫人,可曾听闻过万相刺青。”

“万相刺青?”

宋鹄倒是听说过万相刺青,传闻是东边琅嬛净土的一些风俗习惯,不过李未雪问自己这个做什么?

“叔父可将风后奇门术功法刺于未雪后背,未雪发誓,此生会护着阿郡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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