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裂开的口子渗出血珠,混着汗水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他盯着墙上那道歪歪扭扭的刻痕——距离淬体境三重,还差着一截。
“默哥,该走了。”
铁牛粗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急。
林默抹了把脸,抓起墙角那把豁了口的柴刀,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巷子口的老槐树下,三个精壮汉子正围着一个少年。
为首的王虎捏着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把玩着个小玉瓶,瓶身上“淬体”二字隐约可见。
“张小子,这枚丹药,换你那截断指的公道,够意思了吧?”
王虎笑得露出黄牙,手腕微微用力,少年疼得脸都白了。
少年叫张小六,三天前被王虎的人打断了左手小指,理由是“挡路”。
“我爹……我爹说要去镇上告你们!”
张小六咬着牙,声音发颤。
“告?”
王虎旁边的瘦猴嗤笑一声,“镇卫所的李头是虎哥的拜把兄弟,你去告一个试试?”
王虎踹了张小六一脚,将玉瓶扔在他面前:“捡起来,这事就算了。
不然下次断的就不是手指了。”
张小六看着地上的玉瓶,又看了看自己打着夹板的左手,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林默走过去时,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王虎。”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王虎几人都转了过来。
王虎眯起眼:“林默?
怎么,想替这小子出头?”
“他的药,我买了。”
林默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二十枚磨得光滑的铜钱。
这是他砍了半个月柴,又熬夜编了三顶竹筐才换来的。
王虎瞥了眼铜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二十文?
林默,你知道这枚淬体丹市价多少吗?”
他掂量着玉瓶,“最少一贯钱!
你这点钱,够买个药渣子?”
“我只有这些。”
林默握紧了柴刀,“或者,我替他挨三拳,你把药给他。”
铁牛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默哥,不值当,他们是故意找茬……”王虎上下打量着林默,突然笑了:“行啊。
不过得换个方式——你接我一拳,要是能站着不动,这药就送他了。”
他活动着手腕,指节噼里啪啦作响。
王虎是淬体境西重,比林默高出一个大境界。
张小六急道:“林大哥,别!
我不要了!”
林默没理他,只是看着王虎:“说话算话?”
“老子说的话,自然算话。”
王虎猛地一拳捣出,拳风带着破空声,首取林默胸口。
林默双脚微分,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嘭”的一声闷响,他身子晃了晃,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还行。”
王虎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这药归你了。”
他将玉瓶扔给林默,带着人扬长而去,走前还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正打在张小六的断指上。
“嘶——” 张小六疼得抽气。
林默将玉瓶塞给他,又把那二十文钱递过去:“去镇上找个好大夫。”
张小六看着他,眼圈红了:“林大哥,你这是……拿着。”
林默的语气不容置疑。
铁牛在旁边叹了口气:“默哥,你自己离突破也只差一步了,那淬体丹……我还能等。”
林默打断他,“他不能。”
两人往回走时,铁牛忍不住道:“默哥,你说咱们这辈子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
没背景,没资源,就算再能打,也斗不过王虎他们。”
林默看着远处镇卫所的方向,那里挂着面旗子,在风里猎猎作响。
“不一定。”
他低声道,“听说下个月,青阳城的修士会来咱们镇选人,只要能被选上,就能进青阳宗修炼。”
铁牛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那可是修士啊……咱们这种连淬体境都没突破的,人家能看上?”
林默握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镇卫所里,王虎正对着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
“李头,那林默是不是有点碍眼?”
李头呷了口茶,慢悠悠道:“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小子而己,掀不起什么浪。
不过……” 他话锋一转,“青阳城那边快到了,这时候别出乱子,让上面知道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虎点头:“明白,我会盯着他的。”
李头放下茶杯,眼里闪过一丝阴翳:“最好是这样。
当年他爹的事,可不能再出纰漏了。”
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