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得磕磕绊绊,笔尖在草稿纸上戳来戳去,额前的碎发自然垂下来,被她用手下意识拨开,露出点泛红的耳垂。
“这里,辅助线应该往反方向画。”
他忽的伸手,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指了指擦过她刚才画错的痕迹。
夏知夏“啊”了一声,突然想起了解题的方法——原来他连她在哪卡壳都看得一清二楚。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阵,风卷着操场的青草味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得他校服领口微微鼓起。
夏知夏盯着他转笔的手指,忽然发现那支笔杆上贴着张快掉的贴纸,是只简笔画的小熊,和她笔袋上的那只像是同一个系列。
“你的笔……”她刚开口,上课铃就炸响了。
李知珩把笔往桌肚里一塞,转回去时,桌角的薄荷糖滚了滚,停在她的铅笔盒旁边。
下午的自习课格外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夏知夏做着语文摘抄,余光瞥见李知珩在写数学竞赛题,眉头偶尔会轻轻皱一下,然后又舒展开。
她忽然想起班主任说他中考数学满分的事,偷偷在摘抄本的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数学符号,画完又觉得傻,赶紧用涂改液盖住,却没注意到斜前方的人抬眼时,嘴角弯了下。
放学铃响时,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蝉鸣被雨打湿,变得黏糊糊的。
夏知夏翻遍书包都没找到伞,“哎呀又忘记带伞了”正对着窗外发愁,一把黑色的伞突然落在她桌上。
李知珩的声音带着点刚收笔的轻哑:“我家近,不用。”
“啊,谢谢”。
伞柄上还留着他的温度,夏知夏抬头时,正看见他背着书包往门口走,校服后背被窗外斜飘的雨丝打湿了一小块。
她抓起伞追出去时,他刚走到楼梯口,听见脚步声回头,额前的碎发被雨气打湿,贴在额头上,倒比平时多了点软乎乎的样子。
“谢谢,你真的不需要吗!”
夏知夏把伞举得高高的,想往他那边凑点,又怕靠太近。
雨珠顺着伞沿往下掉,在两人之间织成道小小的水帘。
“明天记得还。”
他说完转身下楼,冲进雨中,校服被雨水瞬间打湿,很快消失视线中。
夏知夏站在走廊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里,突然感觉伞柄上有凹陷,偏头看刻着个小小的“珩”字,被磨得有些浅了,却在雨光里,清晰得像此刻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正被悄悄点亮。
2025年的夏天,蝉鸣好像真的没那么躁了。
“妈,我回来了”。
把雨伞发在门口,往餐桌走。
温晓冉抬头“知夏,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母女坐在餐桌上,“今天开学怎么样,还适应吗”?
知夏点点头“嗯”。
另一边,李知珩也回到了家,一进门,就听见,“哎呦,怎么一身湿透了,伞呢?
你不是袋了吗”?
李知珩双手抱住苏婉,身上的雨水浸湿了衣衫。
“你个臭小子,我的衣服都湿了”。
抓着李知珩假样的打了几下,“快去洗澡”,李知珩对着苏婉做鬼脸,跑去洗澡了。
夜幕悄悄爬上天空,夜晚真的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