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许家祠堂的青石板上,膝盖早已麻木。
大哥许明轩端着茶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言川,爷爷的古玩生意传了三代,到我手里绝不能败。
可你偏偏要去碰那批来路不明的青铜器,现在文物局盯上了我们,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丝。
大哥,那批青铜器的鉴定书我看过,绝对是真品,而且来源清白......
够了!
许明轩一脚踹在我胸口,我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重重撞在祖宗牌位上。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爷爷从孤儿院领回来的野种!
这些年让你姓许,让你住许家,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祠堂里的香火味混着血腥味,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柳雨晴从外面走进来,她穿着一身白色旗袍,优雅得像个女神。
三年前,她还是我的恋人。
三年前,她还说要和我一起去看遍世界的古迹。
可现在,她是我大哥的妻子。
言川。她的声音很轻很冷。
我劝你乖乖签了这份断绝书,从此以后,你和许家再无瓜葛。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最后一行写着:许言川自愿放弃许家一切财产继承权。
雨晴,你还记得我们在故宫看《兰亭序》那天吗?你说这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就是传承千年的文化......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冰冷。
那都过去了。
现在的我,只想守护这个家。
我苦笑一声,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墨迹还没干,许明轩就让保镖把我扔出了许家大门。
外面下着雨,我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路过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有人小声议论:
这不是许家二少爷吗?怎么搞成这样?
听说惹了大麻烦,被赶出家门了。
我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向城中村的那间小屋。
那是我用零花钱偷偷买下的,许家人并不知道。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我瘫坐在床上,掏出手机,通讯录里只剩下十几个号码。
以前那些围在我身边的朋友,早在听说我出事后就消失了。
我拨通了唯一一个可能还会接我电话的号码。
喂?
老赵,是我,许言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言川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许家放话了,谁敢收留你,就是和他们作对。
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活,你能理解吧?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晚上11点47分。
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
三年前的今天,柳雨晴为我准备了生日惊喜,她说要和我一起走过人生的每一个生日。
可现在,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下来。
但我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明天开始,我要靠自己活下去。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敲门声。
我以为是房东来催租,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请问您是许言川先生吗?
我点点头。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是赵律师,受人之托,有些东西要交给您。
我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京城赵氏律师事务所。
跟我来吧。
他转身走向一辆黑色的奔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车内很温暖,和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先生,您知道自己的身世吗?赵律师问道。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许老爷子收养了我。
不,您不是孤儿。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发黄的文件。
这是您父亲当年留下的遗嘱。
我接过文件,借着车内的灯光仔细看着。
上面写着:吾儿言川,若能在二十八岁生日当天看到此信,说明时机已到......
我的手开始颤抖。
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您父亲许志远,是许家真正的继承人。
只是当年他和许老爷子理念不合,愤而离家,后来在外面成家立业。
许老爷子发现您父亲去世的消息后,派人找到了您,但并没有告诉您真实身份。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那......那我现在......
您现在是许氏古玩集团真正的法定继承人。
赵律师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您父亲当年在海外建立的公司股权证明,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
还有许家老宅地下密室的钥匙。
密室?
您父亲当年在那里藏了一批珍贵的古董,价值连城。
我握紧手中的钥匙,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
原来,我不是野种。
我是许家真正的血脉。
车子停在了许家老宅附近,赵律师指了指那座古老的建筑。
明天晚上,许明轩要在这里举办慈善拍卖会,届时全城的名流都会到场。
也许,这是您重新夺回一切的最好机会。
我看着老宅里透出的灯光,仿佛看到了许明轩和柳雨晴正在里面觥筹交错。
他们以为我已经彻底完了。
我冷笑一声。
但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