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尊卑有序 长幼亦有序
祁长安唇角微弯：“古有尉迟恭被旧主屠全家，后效忠于李世民，得以功成名就...阿瑾，你起来吧，”祁长安走进行刑司：“倒是可惜了尉迟恭的家人，世人莫要步其后尘为好，选错了人依靠。”
阿瑾脸色煞白，不再言语。
行刑司正对着刑申台，是个绝佳的观赏点，沈景辰正要被按在板子上，赵婳莹叫了几个人来行刑司挑合适的武器。
“祁尚书，沈大人的处刑器具还是由您亲自选？”
行刑司的一位男管事狗腿极了。
他似乎笃定祁长安会选个最轻柔的工具，断不会苛待沈景辰。
祁长安很欣赏他的懂事，缓步进了行刑司的刑具阁。
阁楼面积之大，入目的刑具多如潮水，血腥气首冲门面，像进了乱葬窟，脚下的地板踩着便像尸体一般。
从前祁长安都是叫人随便选个不疼的，再吩咐留沈景辰一命。
可如今她可要好好招待招待沈景辰。
祁长安刻意避开刀剑区，其一是刀剑致命，其二是她现在恐惧刀剑寒光。
每每见到，就能想到自己被刺穿喉咙的痛，便恨不得立刻杀了沈景辰。
缓步走着，最终停留在了长满尖刺的刑具区，看的身后跟着的管事倒吸一口凉气：“大人，这...这是***刑具啊。”
祁长安微微蹙眉，管事的便闭口不言了，好在祁长安挑了个不致命的。
管事擦擦冷汗，沈景辰父亲好歹在战场厮杀，有权有势，要是真打死了，他管事的脑袋可保不住了。
“就这个吧，别打死了。”
祁长安冷声吩咐：“让他吊着口气。”
管事的冷汗擦了一遍又一遍：“是，大人。”
他是真没想到，看着这样慈眉善目的官人，竟然狠辣至此。
几个人抬着几个半人高的狼牙棒出来时，赵婳莹诧异地退了几步。
祁长安却微笑地在红木襄玉软椅上坐下，喝着茶心情颇好。
那棒子很快被行刑官员握在手里，眼看祁长安没有一丝犹豫。
阿瑾心下一紧，声音颤抖：“小姐，阁楼里脏，奴婢去为你寻些热水沾湿帕子。”
祁长安睨她一眼：“去吧。”
阿瑾刚走，沈景辰就凄厉地惨叫起来，那声音像极了索人性命的厉鬼，让人汗毛倒立。
阿瑾毕竟是祁愿的人，祁长安倒想看看，他们这对上不得台面的通奸“眷侣”，能做出如何惊天地泣鬼神的蠢事。
所以让阿瑾通风报信，反而是顺水推舟的妙事。
现在的祁愿估计正痛哭着想着怎么能嫁入沈家呢吧，既然如此何不让她亲自来见见心上人呢？
天气寒冷，祁长安身体不好是满朝皆知的事，赵婳莹不久就命人送来了狐裘与火盆，倒让祁长安看行刑看的更津津有味了。
阿瑾懂些武术，腿脚似风，沈景辰刚打了七下，就听见马车急急停住的声响，“阿辰哥哥！！”
尖利而刺耳的女声几乎穿透祁长安的耳膜，艳粉色的裙子很快成为行刑司的焦点，她泪花簌簌，好不可怜。
祁长安嗤笑：“来得到快。”
“祁长安，你疯了吗？”
祁愿挡在祁长安身前，伸手抓住祁长安的官服：“你快放了阿辰！
小心我告诉爹爹！”
祁长安脸色阴沉，像数九寒冰那般冰冷。
“真不知，你这样恶毒的人怎么能嫁给阿辰哥哥。”
祁愿撇开视线，抿抿唇，抱怨道：“哪点比得上我...”话音没落，祁长安一把抓起茶壶，狠狠砸在了祁愿身上：“祁愿，我首先是户部尚书，是朝廷命官，再是你长姐，尊卑有序，长幼亦有序，跪下！”
祁长安伤心多过气愤，当初出嫁时，她与沈景辰时无多少夫妻情爱，多年无子嗣，所以她为数不多的亲情在沈府全给了祁愿。
祁长安清楚，也许在某些时刻，祁愿是她下嫁的重要精神支柱。
她万万想不到，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竟然这样背叛她！
爱意越深，恨意也就越深。
祁长安极尽威严，倒有几分小丞相的意味，除了沈景辰的惨叫声，堂内其他人噤若寒蝉。
祁长安鲜少的情绪翻涌，她甚至勾出来些背叛自己的情绪——祁愿此时哪怕是叫她一声长姐，她就在日后留她一命。
祁愿吓傻了，温热的茶水在她身上落下红印，她下意识松开祁长安的官袍扑通跪下，反应过来时又哭起来：“祁长安，你放了阿辰。”
祁长安盯着她那张矫揉造作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那你去替他受刑。”
“不，不！”
祁愿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从前从不敢打我！”
此时沈景辰痛苦地喊出声：“时岁，祁长安她移情别恋为难于你我，你快去求丞相，丞相定不会放过她。”
“爹爹...爹爹不在京中。”
祁愿猛然想起，给自己撑腰的人不在，顿时不知所措。
沈景辰几乎皮开肉绽，听到此话，他眼眶充血，目眦欲裂：“祁长安，你竟如此恶毒，趁丞相不在欺负时岁！
你这毒妇！
待我退了你的婚!我定不会轻饶你！”
祁长安冷笑，这窝囊的沈景辰竟受了点刑罚就要撕开虚伪的面具了，平日她为了他在皇上面前说了多少好话？
竟然这般没良心。
身边的祁愿颤抖着身体：“阿辰你终于肯退婚了？”
这话没人答复，因为祁愿的声音被小厮盖了过去。
“丞相到——祁丞相。”
刑部几位大人纷纷拱手。
祁长安也起身标准的作揖，她脸上的气愤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冰冷：“父亲。”
丞相祁佑满脸阴沉，死死盯着刑申台上的沈景辰，***上的肉早己糜烂血腥味浓郁的冲天。
“你要退婚？”
祁佑一身靛蓝色华服，腰上上等玉石落了雪，想来是外头落了雪，听见声音急匆匆从门口冲进来，竟忘了打伞。
祁府的小厮追在后面好生辛苦。
沈景辰终于受完刑，脸色惨白，瞧着当真只剩一口气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