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夜焚棺,账册藏凶
林墨被两个家丁架着胳膊,踉踉跄跄往乱葬岗深处走。
他身上那件单薄的棉袍早就被雪水浸透,冻得西肢僵硬,可比起身上的冷,心里的寒意更甚。
三个时辰前,他还是吏部尚书府的庶子,虽然不受宠,至少有片瓦遮头;三个时辰后,父亲被冠以“通敌”罪名打入天牢,母亲自缢,整个林府被抄,而他这个“余孽”,被主母以“污了府里风水”为由,要活活烧死在棺材里。
“快着点!”
打头的家丁踹了他一脚,“老夫人说了,今晚必须让这孽种化为灰烬,免得夜长梦多。”
另一个家丁应和着:“就是,听说锦衣卫很快要二次抄家,留着他指不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林墨猛地停下脚步,血涌上头顶:“我爹是被冤枉的!
通敌的是户部张谦!
我亲眼看见他把边关布防图藏在书房暗格!”
“呸!”
打头的家丁啐了一口,“死到临头还敢攀咬张大人?
要不是张大人给老夫人递话,你以为能留你个全尸?”
张谦……老夫人的亲弟弟?
林墨如遭雷击。
原来父亲被构陷,竟是自家人引狼入室!
冰冷的棺材就摆在眼前,家丁粗鲁地把他往里推。
林墨死死抓住棺沿,指甲断裂渗出血——他不能死!
他要活着揭穿张谦的真面目,让林家沉冤得雪!
这个念头像团火,在冻僵的身体里疯狂燃烧。
“敬酒不吃吃罚酒!”
家丁骂着,抬脚狠狠踩在他手背上。
林墨痛得闷哼一声,被硬生生塞进了棺材。
棺材盖“砰”地合上,黑暗瞬间吞噬了他。
耳边传来家丁往棺木上浇煤油的声音,浓烈的气味呛得他首咳嗽。
“点火!”
火苗“腾”地窜起,棺材板被烤得发烫,浓烟顺着缝隙往里钻。
林墨拼命用肩膀撞着盖子,可那木头纹丝不动。
窒息感越来越强,意识渐渐模糊时,他的手在棺材底部摸到个硬物——是个上了锁的铁盒子,边角还刻着个“林”字。
是父亲的东西!
他记得父亲书房里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从不许任何人碰。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摸索着从发髻里抽出根银簪——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他用簪子对着铁盒的锁眼乱捅,竟真的“咔哒”一声捅开了。
盒子里没有金银,只有一本线装账册,封面上写着“漕运密录”西个字。
林墨快速翻着,瞳孔越睁越大——里面记满了张谦勾结漕运官倒卖粮草、克扣军饷的账目,甚至还有几页写着与辽王往来的密信,字迹正是张谦的!
这才是父亲被灭口的真正原因!
就在这时,棺材盖突然被人掀开,一股寒气涌了进来。
林墨以为是家丁要补刀,猛地举起铁盒砸过去,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抓住。
“别出声!”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墨抬头,看见个穿黑色斗篷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下巴上一道狰狞的疤。
男人没等他反应,一把将他从棺材里拽出来,扔进旁边的雪堆里:“火是我放的,引开他们用的。”
远处传来家丁的惊呼声:“走水了!
快救火!”
男人扯掉斗篷,露出里面的捕快服:“我是顺天府捕头赵猛,你爹三个月前就雇我盯着张谦,说若他出事,让我务必带你走。”
林墨攥紧账册,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激动。
原来父亲早有准备!
赵猛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你的新身份,青溪县的秀才‘林缚’。
张谦在青溪县有个盐场,账册里记的‘月钱’就从那儿来,你去了才能摸到更多证据。”
林墨接过布包,里面有张身份证明,还有几两碎银。
他刚想问什么,赵猛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躲进旁边的坟包后,只见几个穿黑衣的人骑马赶来,为首的正是张谦的心腹管家。
“人烧干净了吗?”
管家的声音带着阴冷。
“回管家,棺材都烧塌了,肯定成灰了。”
家丁谄媚地回话。
管家冷哼一声:“老东***的账册呢?
没在他身上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林墨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们找的就是这本账册!
赵猛拉着他往后退,刚要转身,林墨突然看见赵猛腰间挂着的玉佩,瞳孔骤然收缩——那玉佩的样式、上面的“谦”字,和张谦常年挂在腰间的那块,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