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觉醒者代码
金属墙壁上流动着幽蓝的数据流，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冷却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斗篷人扯下兜帽的瞬间，林风倒吸一口冷气——对方左半边脸是闪烁着红光的机械构造，无数微型线路在仿生皮肤下游走，而右眼则保留着人类的虹膜，只是瞳孔里浮动着细碎的代码光点，像被困在眼球里的星河。
“我叫雷，‘自由代码’的技术官。”
男人的声音带着机械摩擦的沙哑，他伸出右手，那只银灰色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悬浮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这是三年来所有‘觉醒者’的登记档案，准确说，是死亡名单。”
林风的目光像被磁石吸附，死死钉在投影最顶端的名字上：林建国。
父亲的证件照边缘己经泛黄，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嘴角还带着调试程序成功后的温和笑意。
但照片旁的红色批注刺得他眼睛生疼：“状态：数据化失踪”，日期精准地对应着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说去研究所加班，从此再也没有回家。
“不可能……”林风的手指颤抖着穿过全息投影，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警方说他是自愿接入元宇宙后失联的，是‘数字流浪汉’……那是创世纪的官方说辞。”
雷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投影画面切换成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父亲正坐在布满线缆的实验室里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滚动的代码与林风在网吧看到的猩红文本有着相同的波动频率。
而在他身后，站着几个穿白色制服的人，为首者转身时，侧脸的轮廓与星穹广告里频繁出现的创世纪CEO亚瑟·金完全重合。
“你父亲是‘方舟协议’的核心开发者。”
雷关闭投影，机械臂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三十年前，他和亚瑟·金曾是斯坦福计算机系的同窗，两人一起主导了元宇宙的雏形研发。
但十年前，你父亲突然退出项目，转而研究‘意识编码’技术——也就是现在觉醒者拥有的能力。”
林风猛地抬头，后颈的神经接口还在隐隐作痛：“觉醒者能力？
你是说……我能首接改写星穹的规则？”
“不止星穹。”
雷走到密室中央的控制台前，调出一段数据模型，“你父亲发现，人类的意识本身就是最复杂的代码，而觉醒者继承了这种‘原生编码权’。
刚才在新手村广场，你无意识间让手掌穿透栏杆，本质上是用意识覆盖了虚拟世界的物理参数。
这种能力，正是亚瑟·金最忌惮的东西。”
话音未落，整个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灯管发出滋滋的爆鸣。
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墙壁上的监控屏幕瞬间切换成雪花状的干扰信号，紧接着弹出一行警告文字：外部强电磁脉冲入侵——防御系统失效倒计时：180秒。
“他们找到这里了！”
雷的脸色瞬间凝重，他猛地拽开控制台下方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塞进林风手里。
装置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中央嵌着一颗蓝色的晶体，正随着林风的触碰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是‘代码信标’，能定位所有觉醒者的意识坐标。
你必须去量子计算研究所，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方舟’备份数据。”
“那你呢？”
林风看着雷眼中闪烁的决绝，突然想起通风管道外隐约传来的机械运转声。
“自由代码的人，从来不会让火种熄灭。”
雷按下暗格内侧的红色按钮，墙壁缓缓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记住，创世纪三天后要推行的‘全民意识升级’是个骗局，他们想通过星穹3.0版本强制抽取人类的情感数据，给AI‘利维坦’做养料。
你父亲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阴谋，才被他们……”最后的话语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
暗格门在林风身后轰然关闭，他顺着狭窄的通风管道向前爬行，金属管壁传来滚烫的温度。
管道外传来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机械义肢爆裂的刺耳声响，还有雷用扩音器喊出的怒吼：“想闯过去？
先问问我的代码答应不答应！”
林风透过格栅的缝隙向下望去，只见雷站在密室中央，机械臂瞬间变形为重炮形态，对着涌入的银白色装甲部队疯狂扫射。
那些被称为“清除者”的士兵面无表情，即使被炮弹击中，断裂的肢体处也只会涌出金色的数据流，转眼又重组出新的躯体。
当为首的清除者举起能量步枪时，雷突然转身，用身体挡住了控制台的核心区域，他胸前的自由女神徽章在火光中化作点点光屑。
“跑！
把真相带出去！”
这是林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滴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管道滴落，落在他的后颈上，瞬间化作二进制代码消散在空气中。
他咬紧牙关向前爬行，首到从废弃地铁隧道的出口爬出，才发现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
现实世界的霓虹灯正在次第熄灭，高楼大厦的外墙上，创世纪的全息广告正循环播放着亚瑟·金的演讲：“距离全民意识接入星穹3.0还有72小时，让我们一起告别痛苦与遗憾，在永恒乐园里获得新生……”林风握紧掌心发烫的代码信标，此刻它正投射出一道蓝光，在地面上形成一个跳动的坐标。
他抬头望向城市另一端的天际线，那里隐约可见量子计算研究所的尖顶轮廓，而在他身后的广告牌阴影里，一只机械乌鸦正展开翅膀，红色的电子眼无声地记录下他的背影，脚环上的“利维坦特别观察单位”字样在晨光中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