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站在护士站里，望着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十五分。这是她值夜班的第三个小时，
整个住院部都陷入了沉睡。走廊里只剩下惨白的日光灯在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她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低头翻看手中的病历本。突然，
一阵冷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哒、哒、哒......"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林小夏抬起头，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正朝护士站走来。老太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袄，
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成一个发髻。她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最让林小夏感到不适的是，老太太始终低着头，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您好，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林小夏放下病历本，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老太太在护士站前停下，
缓缓抬起头。林小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浑浊的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直勾勾地盯着林小夏。"我找张医生。"老太太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林小夏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她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抱歉，
我们医院没有姓张的医生。您是不是记错了？""有的。"老太太突然咧开嘴笑了，
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他就在这里。"林小夏注意到老太太的棉袄下摆在滴水，
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滩水渍。她下意识看了眼窗外——今晚明明没有下雨。
"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帮您挂号。"林小夏说着，伸手去拿登记表。不用了。
"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我自己去找他。"说完，老太太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
林小夏想要叫住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眼睁睁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林小夏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突然，她注意到地上那滩水渍并没有消失，
反而在不断扩大。更诡异的是，水渍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蹲下身，
借着灯光仔细看去——水渍中倒映出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张惨白的人脸！"啊！
"林小夏惊叫一声，踉跄着后退，水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等她再定睛看去时，
水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怎么了？
"值班医生王磊从办公室跑出来。林小夏指着地面，
声音还在发抖："刚才、刚才有个老太太......""老太太？"王磊皱眉，
"这个时间住院部已经锁门了，不可能有访客。""可是我真的看到了！"林小夏急切地说，
"她还说要找张医生......"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王磊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张医生？"王磊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确定她说的是张医生？"林小夏点点头："怎么了？
"王磊深吸一口气："张医生......是二十年前在这工作的一位老医生。
但是他在一次夜班时......"他顿了顿，"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可是那个老太太说张医生还在这里......"话音未落，
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响了。两人同时转头看去，电梯门缓缓打开，
里面空无一人。"可能是电梯故障。"王磊强作镇定，"我去看看监控。
"林小夏跟着王磊来到监控室。调出刚才的录像后，两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监控画面显示，
在两点十五分时，护士站前确实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但那个身影不是从走廊走来的，
而是凭空出现在画面中！更可怕的是，当老太太转身离开时，
监控拍到了她的正脸——那张脸上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这、这不可能......"王磊的声音在发抖。林小夏死死盯着屏幕，
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等等，把这里放大！"画面定格在老太太转身的瞬间。
在她深蓝色的棉袄下摆，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暗红色的痕迹——那是一个编号：0427。
"这个编号......"林小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跑。"你去哪？"王磊在后面喊。
"档案室！"林小夏气喘吁吁地跑到档案室，翻出二十年前的旧档案。她的手在发抖，
几乎拿不稳文件夹。终于，她找到了——0427号病历。翻开泛黄的纸页，
一张黑白照片从里面滑落。林小夏捡起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正是她刚才见到的那个人！病历上写着：患者李桂芳，
因心脏病入院，于1995年4月27日凌晨抢救无效死亡。而主治医师一栏，
赫然写着：张明远。林小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扶着档案架，
突然注意到病历最后一页有一行潦草的字迹，
像是被人匆忙写下的："他们都得死......"字迹已经褪色，
但依然能看出写字的人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就在这时，档案室的灯突然熄灭了。黑暗中，
林小夏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拐杖声，
还有那个沙哑的声音："找到你了......林小夏僵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黑暗中，拐杖声越来越近，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啪嗒"一声，
档案室的灯突然亮了。"小夏？你在这里做什么？"王磊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她。
林小夏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王医生，
你、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王磊摇摇头："没有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小夏把0427号病历递给他："你看这个。"王磊接过病历，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行字时，手明显抖了一下。"这件事......"他欲言又止，
"你还是不要管了。""为什么？"林小夏抓住他的手臂，"你知道什么对不对？告诉我！
"王磊沉默了一会，低声说："跟我来。"他们来到医院顶楼的天台。深夜的风带着凉意，
吹乱了林小夏的头发。"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实习医生。"王磊靠在栏杆上，目光望向远处，
"那时候张明远是心内科的主任，医术很高明。
但是......"他顿了顿："但是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一直在暗中进行一些非法的药物实验，用病人做试验品。
"林小夏倒吸一口冷气："李桂芳就是其中一个？"王磊点点头："是的。那天晚上，
李桂芳突发心脏病，其实是因为药物副作用。张医生为了掩盖真相，故意延误了抢救时机。
""那后来呢？张医生是怎么死的？""在他死前的那段时间，医院里经常发生怪事。
"王磊的声音有些发抖，"有人说看到李桂芳的鬼魂在走廊里游荡，还有人说听到她的哭声。
张医生变得越来越神经质，总说有人要害他。""直到有一天早上，他被发现死在办公室里。
"王磊闭上眼睛，"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但是......""但是什么？
""他的表情......"王磊睁开眼，眼中带着恐惧，"他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而且，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他们都得死'。"林小夏感觉一阵寒意袭来："'他们'指的是谁？
""参与过那个药物实验的所有人。"王磊苦笑，"包括我。""什么？
"林小夏震惊地看着他。"我当时是张医生的助手，被迫参与了实验。
"王磊的声音充满愧疚，"这些年，我一直在赎罪。但是最近，
我总觉得......"他突然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小夏身后。林小夏慢慢转身，
看到天台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林小夏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是一个没有五官的脸，
就像监控录像里的老太太一样！"快跑！"王磊大喊一声，拉着林小夏就往楼梯口跑。
他们一路狂奔下楼，直到跑进王磊的办公室才停下。"那、那是什么？
"林小夏气喘吁吁地问。王磊脸色苍白："是张医生......他也回来了。"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林小夏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拐杖声，
还有那个沙哑的声音："找到你们了......"她转身看去，
只见李桂芳和张医生的鬼魂同时出现在门口，朝他们缓缓走来。
王磊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对不起，小夏。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要做什么？
"林小夏惊恐地看着他。"只有用活人的血，才能平息他们的怨气。"王磊举起手术刀，
"这是唯一的办法......"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闪过。
林小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护士站的椅子上。"小夏？
你怎么睡着了？"同事小张推了推她。林小夏猛地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十分。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她正要松一口气，突然看到护士站的台面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病历纸，
上面潦草地写着："他们都得死......"林小夏颤抖着拿起病历纸，翻到背面，
发现上面多了一行新的字迹："游戏开始了......"林小夏盯着那张病历纸，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行新出现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小夏？
你没事吧？"同事小张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好难看。
"林小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等小张离开后，她立刻掏出手机，
给王磊发了条消息："王医生，你现在在哪？我有急事找你。"几分钟后，
王磊回复："我在办公室。怎么了？"林小夏深吸一口气，
拿起那张病历纸朝王磊的办公室走去。走廊里依然安静得可怕，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
推开办公室的门，王磊正在整理病历。看到林小夏进来，他抬起头："这么晚了，
有什么事吗？"林小夏把病历纸放在他面前："王医生，你认识这个吗？
"王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微微发抖，
拿起病历纸仔细看了看："这、这是从哪里来的？""就在护士站。"林小夏盯着他的眼睛，
"王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王磊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坐下说吧。
"他起身锁上门，拉上窗帘，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二十年前，
我刚开始在医院工作。"王磊翻开笔记本，"那时候医院刚刚建成不久，
院长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想要打造全国最好的心内科，
所以......""所以他就默许了张医生的非法实验？"林小夏问。
王磊摇摇头："不止如此。院长其实一直在暗中资助一个邪教组织。
他们相信用活人献祭可以换取永生。
"林小夏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你是说......""是的。"王磊的声音很轻，
"那些所谓的'药物实验'，其实都是献祭仪式的一部分。李桂芳就是其中一个祭品。
""那为什么现在......""因为献祭仪式被打断了。"王磊合上笔记本，
"张医生在最后一次仪式中突然死亡，导致仪式没有完成。现在，那些冤魂回来索命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了。黑暗中，林小夏听到一阵诡异的诵经声，
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她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她的手臂，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动！"王磊低声说，"他们来了。"林小夏屏住呼吸，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突然，
一道红光从门缝下渗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那是献祭的标记。
"王磊的声音在发抖，"他们选中了你。""为什么是我？"林小夏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因为你值夜班的时间，正好是二十年前仪式开始的时间。"王磊说，
"而且......"他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刺眼的红光中，
林小夏看到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站在门口。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
手里拿着各种手术器械。"快跑！"王磊一把推开林小夏，"去地下室！那里有真相！
"林小夏跌跌撞撞地冲出办公室，身后传来王磊的惨叫声。她不敢回头，拼命朝楼梯间跑去。
地下室的入口被一把生锈的铁锁锁着。林小夏四处张望，在墙角找到一根铁棍。
她用尽全力砸开锁，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林小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顺着楼梯往下走。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医疗设备，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在最里面的墙上，
她发现了一扇暗门。推开暗门，林小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
墙上画满了诡异的符号。房间中央是一个石台，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石台周围摆着七根蜡烛，蜡烛之间用红线相连。最可怕的是，石台上放着一本厚重的古书，
书页泛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林小夏颤抖着翻开古书，里面记载着各种献祭仪式的方法。
在最后一页，她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医院全体医护人员合影。照片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奇怪的符号。林小夏仔细辨认，发现那些符号和墙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终于找到你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林小夏转身，看到李桂芳和张医生的鬼魂站在门口。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几个模糊的身影。
"为什么要选我？"林小夏后退着，直到背抵在石台上。"因为你是最后一个。
"李桂芳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献祭需要七个纯洁的灵魂，你是最后一个。
"林小夏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之前的六个......""都是你的同事。
"张医生的声音响起，"他们都已经完成了献祭。
"林小夏想起最近医院里接连发生的意外：护士小张在楼梯上摔死，医生老李突发心脏病，
实习生小王失踪......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就在这时，
石台上的蜡烛突然自动点燃。林小夏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按在石台上，动弹不得。
"仪式开始了......"鬼魂们齐声说。林小夏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她睁开眼，看到王磊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