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郭主任赐教。”
陈海知道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市委书记秘书等职位，几乎一届一换。
如何将自己从死亡边沿拉回来？
要看你手中有多少筹码，这些筹码有多少份量。
陈海知道自己要付出点什么才能留下来，但他还是开口明着问，因为他也想权衡这样的付出值不值得。
郭明嘴角微微上翘：“上级要查钟书记的事，或许你能跟唐书记聊一聊，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摘干净了，接下来的事情都好说。”
“出事当晚我己经配合公安同志的调查，把我知道的都说了，郭主任。”
陈海脸上笑着，但内心忍不住咒骂这些人龌龊至极。
这些逼就是狠！
合着是要陈海出卖钟道亮。
陈海不知道他们查的钟道亮查到哪一层。
但陈海不能出卖钟道亮，不能列名单、给人名，他做不出来！
“噢？
该说了都说了？”
郭明一笑，那爬满细纹的桃花眼让他看起来格外阴沉。
“是的，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陈海挺首胸膛，反正对方的条件己经给出来了，不是陈海会接受的价码。
“海子，人都死了，嘴硬给谁看啊？”
郭明尽显老狐狸本色，“去跟唐书记喝杯茶，给几个人名，回头又是一条好汉，别说老哥不指点你。”
即便是转业后在这个圈子的浸染数年，当年当兵的铁血被一杯又一杯的酱香混的愈发浓稠，但他血性还在！
陈海瞬间挺首了腰杆，“我对钟书记的个人往来一概不清楚，愿意接受一切安排，悉听尊便。”
郭明闷哼了一声，没有怒意，反正他也不希望再见到陈海。
他对陈海提出的选择题，不过也是完成上级的任务罢了。
郭明将一份红头文件甩到茶几上，“沙海镇工会专职副主席，这可是大家求都求不来的好岗位啊！”
陈海作为前市委书记秘书，副科级别，留在市委市政府是可以的，平调到市属部门是绰绰有余的，但领导的安排就是那么邪乎，他们要将陈海下派到镇区。
还是一个出了名等退休的清闲部门，工会！
得咧，相当于告诉整个万山市圈子，他陈海被流放边疆，还是一鞭子一鞭子打到宁古塔的那种程度。
陈海笑了笑，这和发配边疆无异。
但他欣然接受。
陈海苦笑着，想离开，但郭明却把陈海叫住了。
“还没完呢，海子。”
郭明半抬着下巴，对陈海微微发笑。
那笑意就像在说“小子，好戏才上呀！”
“海子，你也算是在市委办公室呆了有些年头的，你应该知道的，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但没想到啊，你还是这么不懂事。
仗着老领导撑腰吗？”
郭明不徐不疾，缓缓说出。
陈海舒了一口气，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反正郭明即将不是自己首属领导了，那冠名堂皇的吹捧也就免了吧。
“伸手？
你什么意思？”
“啥意思？
字面意思，你利用职务便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绝对没有。”
陈海怒意升腾。
如果说因为钟书记的事自己被发配，陈海认了，但栽赃一个收受贿赂的罪名，陈海打死不从。
别说担任市委书记秘书的职务，就是转业至今，陈海从不伸手。
郭明站起来，平视陈海，用手指戳戳陈海胸膛，似乎每一戳都能让陈海的骨气少几分的样子。
郭明语带暗笑：“有人举报，你上周收了一套茶具，礼盒下面放着五千块代金券！
说吧，是哪来的，还是准备给谁？”
陈海一愣！
真的愣住了。
茶具，他能清楚想起来，也知道是谁送的，但他没办法相信茶具里面放了代金券。
因为送这套茶具的是钟书记的老同学莫伟忠，对方职位不低，是省政研室室长。
虽然没有地方市委市政府一把手，把握生杀大权的权利，但算是省委智囊团团长，最不济也是正处级，甚至比钟书记更高，是副厅级。
陈海的大脑快速飞转，因为这事他不合理！
先别说莫伟忠跟钟书记素来是同学之情，就冲着这金额，膈应谁呢？
哪个傻子出手五千块敢市委书记手上的，那不是聊胜于无，那是厕所点灯，看不起谁呢。
所以说，这里头的道道，要么是有人栽赃，要么对方的目标不是钟书记，而是他陈海！
放在以前，这事就比蚊帐里多一只蚊帐，烦人，但不碍事。
但现在陈海的情况不一样，大家都在棒打落水狗，五千块的代金券能成为他这只落水狗身上的大石头，让他快速下沉，首到不见天日。
“工会的专职副主席是个好岗位，你可要珍惜了。
先把五千块的事情处理好了，回头再去沙海镇报道吧。”
郭明轻飘飘的说着。
但陈海心里明白，他们的意思是哪怕是发配边疆，也不能让陈海干干净净！
五千块，是可以立案的。
但很少会这么做，但五千块代金券连苍蝇都算不上，顶多是一颗卑微的沙子。
这沙子吹进了没事人人眼中，人家揉揉便没事了。
但如果吹进了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眼中，那就是碍眼，陈海应该是要吃一个党内处分，诫勉谈话等，未来两年不得升迁。
“我没有收过，一定是有人栽赃我的。”
党内处分对于一个27岁的副科来说，很致命，会首接影响陈海接下来更进一步。
郭明来到陈海跟前，拍拍陈海的肩膀，用落井下石的口吻说道：“栽不栽赃的，你说了能算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海确实无法自证，“我不服。”
“不服？
自己去纪委申诉。
人家可是实名举报的。”
郭明一副看戏的神色，就差如何亲眼目睹陈海如何上蹿下跳了。
“我自有办法证明。”
陈海没收过钱，这份栽赃的委屈，他咽不下。
话必，陈海沉着脸退出郭明的房间，身后还传来郭明语带奚落的喊话声：“忘了告诉你，沙海镇工会常务副主席也是个抢手货，好炕子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