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护士老婆的夜班：她的黑眼圈，我的愧疚感
张磊靠在护士站的墙上，看着王佳宁推着治疗车进病房，白大褂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她今晚值大夜班，从昨晚八点到今早八点，己经连轴转了六个小时。
“3 床的大爷又不舒服了，你去看看？”
同事喊她，王佳宁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完全看不出她膝盖上还贴着膏药 —— 长期站立导致的滑膜炎，医生让她休息，她总说 “科室人手不够”。
张磊是来送宵夜的。
保温桶里是他炖的排骨汤，炖了三个小时，汤面上漂着一层油花。
他下午提前下班去菜市场，排骨 35 块一斤，他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两斤 —— 王佳宁最近总说腿软，得补补。
“你怎么来了？”
王佳宁从病房出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
她接过保温桶，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明天还要送领导。”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张磊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耳垂，“腿又疼了？”
王佳宁摇摇头，打开保温桶喝了一口汤，眼睛突然红了：“今天科室收了个早产宝宝，父母是外来务工的，交不起住院费，抱着孩子在走廊哭…… 我突然觉得，咱们己经很幸运了。”
张磊的心像被揪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的房贷焦虑，对比别人的生存困境，突然觉得羞愧。
王佳宁总是这样，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却依然能在泥泞里找到光。
凌晨西点，抢救室的红灯亮了。
王佳宁丢下没喝完的汤，抓起抢救包就冲进去。
张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里空落落的。
护士站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在敲他的神经。
他掏出手机刷题，行政法的选择题密密麻麻，可眼睛却盯着抢救室的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一个小时后，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说 “没事了”，王佳宁扶着墙出来，后背己经被汗水湿透。
她走到张磊面前，腿一软差点摔倒，他赶紧扶住她，摸到她腰上的护腰带 —— 那是他上个月发工资给她买的，可她总说 “不碍事”，只有疼得厉害时才戴。
“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张磊的声音发颤。
王佳宁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再坚持三小时就下班了。
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去。”
她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塞进他嘴里，是草莓味的，甜得发腻，“我查了在职研的招生简章，你英语好，肯定能考上。”
张磊把糖咬碎，甜味漫到喉咙，却带着点涩。
他知道，王佳宁嘴上说 “支持”，心里却在算 —— 他备考要花时间，她就要多承担家务；学费要花钱，房贷就要更省着还。
可她从没抱怨过，只是把所有压力自己扛着，用护腰带藏起疼痛，用笑容藏起疲惫。
走出医院时，天快亮了。
燕都的清晨很冷，张磊裹紧外套，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他掏出手机，给王佳宁发消息：“等我考上研，提了职，就换个大 house，让你不用值夜班。”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看到多年后，王佳宁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笑着给他端来汤 —— 那才是他要拼尽全力给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