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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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钰晏一把按住父亲颤抖的手臂,学着村长的样子:“父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看着女儿的样子,白守义当然知道征兵册上的名字岂能改变,他本身绷首的身子顷刻间瘫软下去。

见他松下态度,白钰晏磕了三个响头,“爹,我明日动身,必须得去。”

白守义犹豫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你竟不怕,是我女儿。”

母亲李氏早己落下泪水来,她动身从柜子里颤抖着捧出一件叠得整齐的青色短打:“这是你爹当年的战衣,今夜我就改尺寸,明天你带上啊。”

白钰晏点了点头。

“活着回来。”

白守义轻声说。

看到父母如此,白钰晏喉头一哽,眼眶倏地红了:“放心,死不了。”

她蹲下身子,攥紧父母粗糙的手,母亲那掌心摸上去还有薄茧的粗糙感。

“您和父亲千万要保重身子。”

她声音发颤。

随后,白钰晏拉着母亲去了另一个房间。

她坐下来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望向熟睡小弟白邂,小娃娃才十岁,最喜欢诗画。

白家虽是朝廷肱骨之臣,却深谙树大招风的道理。

家主白守义十几年来始终将妻儿安置在这白家村,景色宜人的小村庄里。

每月朝廷赏赐的金银细软,他只留一部分。

如今白家小院很好,后院还辟了处小菜畦,三五个忠仆打理得十分平整。

时常有村中妇人来家中做客,与夫人李氏在后院凉亭下唠一唠家常,生活简单朴实,倒真似世外桃源。

白守义半生戎马,一颗赤心全系在社稷安危和大好河山。

“晏儿,回去收拾收拾睡吧,我顾照他们。”

李氏忧心的说。

白钰晏应了一声,安静退下。

她将自己屋子仔仔细细收拾了一遍,也没什么要带的。

她的屋子不大,讲究聚气,空间利用的很满,墙上挂着刀剑,不过没开刃。

实在到了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时候,白钰晏抬头,月明当空,阴晴圆缺。

西境十三州自然是西边,每户房子都是白墙青瓦,她家有中院、后院,样子很是不错。

屋内的铜镜前,白钰晏借着月色烛火盯着看了好久,她想了想,该是愁滋味。

白钰晏叹了口气,熄了烛火,睡觉。

早晨宝清镇的各家屋顶上多多少少都流下些露水,炊烟从每家的烟囱里钻出来。

白家小院里的公鸡刚打过第三遍鸣,檐下的风铃随着早风微微起伏。

白钰晏将长发高高扎起,用一根粗布条紧紧绑住。

铜镜里的少女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一瞧就是干脆利落的。

她房间窗外那株老梨树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枝桠间的花苞己经快要绽开。

“晏儿,再吃点。”

母亲李氏将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塞进她的手里。

白钰晏接过肉包子,急急的往嘴里送上一口,真香。

李氏又说:“唉,军营里可没这么精细的粮食。

你在想吃,就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她手中的包子,包子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肉馅,渗出汩汩油珠。

白钰晏咧嘴一笑:“好。”

早春的寒意还充斥在房间里,墙角那盆炭火几乎要熄灭了,只剩下几点火星。

白守义站在屋外的梨树下,手里捧着一个裹着蓝布的长条物件。

那梨树是白钰晏出生时栽的,如今长势正好。

白钰晏收拾好,跟母亲一起出了屋子。

“过来。”

白守义沉声对白钰晏说。

白钰晏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只见白守义缓缓揭开蓝布,是一柄长剑,看起来就不似凡品。

这是无鞘之剑,将军之剑,向来无鞘。

“这是楚雍,你祖父传下来的。”

白守义将剑递给她,是一把过分漂亮的剑。

白守义接着又说:“前朝是乱世,你祖父曾用它斩杀过北疆王,先帝亲赐剑名,何等殊荣。”

白钰晏接过剑的瞬间,手腕忽的一沉。

这剑比她平时练武用的剑重了不知多少,剑身触感生凉,好像是在拿着一块寒冰。

“爹,我带了一把剑,这...这把剑你必须带着,虽说到时候定会将这些兵器集中管理起来,但这剑会护着你的。”

白守义粗糙的大手按在她肩上。

白钰晏看着父亲也变得神神叨叨起来,她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随后白守义将那把长剑塞入一个不合剑身的普通剑鞘中,再用蓝布条将剑包住。

嘱咐道:“军营诸事小心,别逞强。”

她重重点头。

在白钰晏即将要告别父母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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