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遇到俏寡妇
林跃进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草药味,混着柴火烟和某种动物油脂的腥气。
他猛地想坐起身,却被左臂的剧痛拽回现实——那里缠着厚厚的布条,暗红色的血渍己经半干,显然伤得不轻。
“醒了?”
一个女声响起,带着点东北口音的脆生生的调子,算不上温柔,甚至有点冲。
林跃进转头,看见炕边站着个女人。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两条粗黑的辫子,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匀称的小臂。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带着股子泼辣劲儿,正上下打量他,像在评估一头刚套回来的野物。
这不是他的帐篷,也不是西伯利亚的冻土。
记忆最后定格在雷暴撕裂天幕的瞬间——他正在首播挑战西伯利亚荒野求生第77天,突然而至的紫黑色闪电劈中了附近的松树,强光和冲击波之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这是哪儿?”
林跃进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别着他的战术匕首,此刻却空空如也。
女人抱起胳膊,撇了撇嘴:“靠山屯,红星公社,吉省。
中夏19年。”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叫苏媚,是我把你从大白山脚下拖回来的,昨儿个在后山发现你时,你就跟个死人似的,浑身焦黑,手里握着一把小刀。”
中夏19年?
大白山?
林跃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纵横过三十多个国家,从没听过这地名和纪年。
视线扫过房间,土坯墙,糊着报纸的顶棚,墙角堆着的柴火,还有炕桌上那只豁了口的粗瓷碗,无一不在昭示着一个陌生的时代——像极了他看过的老照片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样子。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墙角立着的那杆枪上。
熟悉的木质枪托,长条形的弹匣,枪管上的氧化痕迹……是56式半自动步枪。
但不是他那把经过无数次改装、陪他走过非洲雨林和中东沙漠的定制款,这把枪保养得还算仔细,却带着股子经年累月的陈旧感,枪身甚至能看到几处细微的磕碰凹痕。
“那枪是你的?”
林跃进问,视线没离开那杆枪。
作为雇佣兵,枪械就是第二生命,他能从一把枪的状态看出主人的习惯。
这把枪的前主人,显然是个爱惜武器的人。
苏媚的眼神暗了一下,语气硬了几分:“我男人的。
他去年进大白山,让东北虎给叼走了,连尸首都没找回来。”
林跃进沉默。
他懂这种失去同伴的滋味,只是没料到刚穿越就撞上这种事。
“你是谁?
从哪儿来?
穿得怪模怪样的,还敢在大白山晃悠?”
苏媚反问,步步紧逼,“我看你也不像附近公社的人,怕不是从南边跑过来的?”
林跃进没回答。
他不能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更不能提国际雇佣兵的身份。
在这个看起来信息闭塞的地方,任何一个词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尝试活动身体,除了左臂的贯通伤和几处擦伤,骨头没断,内脏也没大碍——常年的极限训练让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点伤还扛得住。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补丁被,想下床,却被苏媚按住了。
“老实躺着!
伤口刚止了血,想再裂开?”
她的力气不小,手掌按在他肩膀上,带着点柴火的温度,“我告诉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这靠山屯是进出大白山的口子,公社武装部的人三天两头过来转悠,你要是说不清楚来历,我现在就去报官。”
林跃进看着她。
这女人长得确实扎眼,五官周正,皮肤是健康的蜜色,尤其那双眼睛,又亮又野,像山里刚成年的母狼。
刚才没细看,现在才发现她领口露出的锁骨线条分明,褂子下的身段也藏不住,难怪刚才脑子里闪过“9.5分”的念头——这是他前世做博主时,粉丝给女嘉宾打分的习惯。
但他更在意的是她话里的信息。
武装部、公社、报官……这些词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确实和他知道的1968年高度相似。
“报官对你没好处。”
林跃进缓缓开口,声音冷静下来,“一个来历不明的伤者,死在你家,只会惹麻烦。”
苏媚眼神一凛:“你威胁我?”
“是提醒。”
林跃进迎上她的目光,佣兵生涯练就的眼神带着天然的压迫感,“我能活下来,就有活下去的本事。
大白山的野物多,你们缺肉吧?
我能打猎。”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门口——那里趴着两只狗,一只老点的是东北汗王犬,毛色黑黄相间,眼神沉稳;另一只半大的是蒙古细犬,体型更瘦长,耳朵尖竖着,警惕地盯着他。
刚才他醒来时,这两只狗没叫,显然是受过训练的猎犬。
“你的狗不错,可惜还没训好。”
林跃进补充道,“有我在,至少这个冬天,你不用愁没肉吃。”
苏媚盯着他看了半晌,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炕灶里的柴火噼啪响了一声,火星子溅出来,映得她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拍炕沿:“想留下也行。
但我有条件。”
林跃进挑眉。
“你得娶我。”
三个字像块冰砖,砸得林跃进一愣。
他见过各种谈判,刀架在脖子上的,拿人质要挟的,但从没见过刚醒过来就被要求娶救命恩人的。
“我男人死了一年,按规矩,我要么回娘家,要么招个上门女婿。”
苏媚的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然,“回娘家是不可能的,我爹妈早没了。
招女婿,就得有能顶门立户的本事。
你刚才说你会打猎,看你这身子骨也不像吹牛,那正好。”
她指了指墙角的56半:“那枪,我男人留下来的,公社登记在我名下。
你想打猎,就得用它。
但这枪不能给外人用,除非……你是我男人。”
林跃进的脑子飞速运转。
娶她?
这太荒唐了。
但他现在一无所有,伤还没好,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拒绝的话,要么被报官,要么被赶出去,以他现在的状态,进大白山就是给野兽送菜。
而同意,意味着有个落脚点,有武器,有向导,甚至还有两只潜在的得力猎犬。
“我杀过人。”
林跃进突然说,声音低沉,“不止一个。
手上的血腥味,洗不掉。”
他想吓退她,这女人看起来泼辣,但未必能接受一个屠夫做丈夫。
苏媚却像是没听见,转身从炕柜里翻出个粗布包,扔到他面前。
包里是几个冻得硬邦邦的玉米饼子,还有一小罐黑乎乎的咸菜。
“饿了吧?
先垫垫。”
她的语气缓和了点,“我不管你以前杀过人还是放过火,到了靠山屯,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只要你能让我和这俩狗活下去,别像我前头那个死鬼似的没用,你是谁,干过啥,我都不管。”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阳光从门框斜射进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想好了没?
给句痛快话。
要么娶我,要么现在就滚蛋,去大白山喂狼,我当没见过你。”
林跃进看着那几个冻饼子,又看了看墙角的56半,最后目光落在门口那两只猎犬身上——它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也正盯着他,眼神里有审视,也有猎手的野性。
雷暴余生,异界求生。
开局就是一道单选题。
他拿起一个冻饼子,咬了一口,冰碴子混着粗粮的剌嗓子感,异常真实。
“我娶。”
两个字落地,苏媚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泼辣模样,转身往外走:“算你识相。
等着,我去给你熬点热粥,伤好点了,跟我去公社登记,顺便把猎人证办了。”
门被带上,留下林跃进一个人在炕上。
他慢慢咀嚼着玉米饼,视线再次投向那杆56半。
枪托是光滑的,没有任何划痕。
林跃进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虎口——那里有块常年握枪磨出的老茧。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杆枪,或许会成为他新的生存凭证。
而那个叫苏媚的女人,他的“老婆”,会是麻烦,还是助力?
窗外传来猎犬低低的呜咽声,远处隐约有风声穿过树林,像某种巨兽的低吼。
大白山。
林跃进的眼神锐利起来。
不管是什么地方,他林跃进,都能活下去。
而且要活得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