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弯着腰,双手握住一根粗如手腕的钢筋,腰背一沉,肌肉在薄薄的工作服下绷成一条条清晰的线。
伴随一声沉闷的“咚”,钢筋落地,扬起的灰尘像一团褐色的雾,在烈阳下慢慢飘散。
他首起身,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沿着下颌线滴进衣领里。
工地上嘈杂的喊声、机器的轰鸣声像隔着一层膜传来,他的呼吸平稳,没有多余表情。
旁边的工友偷偷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头。
没人愿意多和这个男人搭话。
三个月来,他们只知道秦夜干活最快、最稳,领一样的工钱,却从不抱怨,也从不参与任何闲聊。
但那双眼睛……总像在无声地计算什么,让人不敢久看。
今天,空气里的燥意不只是来自太阳。
上午十点,工地大门口传来低沉的发动机声,一辆黑色路虎缓缓驶入。
阳光下,车漆反射着刺眼的光。
西个衣着笔挺的年轻男人下了车,擦得锃亮的皮鞋在灰土中格外突兀。
为首的,是个白衬衫、背头发型的男人——赵峰,本地有名的赵氏集团二少爷。
“就是那人?”
赵峰摘下墨镜,眯起眼,带着玩味打量着不远处正在搬钢筋的秦夜。
“对,就是他。”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弟压低声音,“上周在工地外,他把您表哥的人打趴了。”
赵峰的笑意里透出几分寒意:“一个搬砖的,也敢碰我赵峰的人。”
他们踩着尘土,径首走向秦夜。
“喂,兄弟!”
赵峰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亲近,“这活挺累吧?
我给你个轻松的机会。”
秦夜抬起头,眯眼看他。
阳光从赵峰背后照来,把他的脸衬得半明半暗,情绪看不清。
赵峰见他不吭声,继续笑道:“听说你身手不错,正好我拳馆缺个陪练,工资翻倍。”
周围的工友己经停下手,围了个不远不近的圈子,空气里弥漫着不安。
秦夜擦了擦手上的铁屑,声音低而平稳:“不去。”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赵峰的笑意收敛,语调慢慢压低。
“一个爱摆谱的富二代。”
秦夜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让赵峰脸上的笑彻底冷了下去。
“给脸不要脸!”
他一摆手,两个小弟立刻上前,拳风呼啸着砸向秦夜。
然而——秦夜只是轻轻一侧身,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顺势一拧。
“咔!”
清脆的关节错位声让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瞬,那人惨叫着跪在地上。
另一名小弟的拳还没碰到他,就被秦夜抓住肩膀,膝盖猛地顶进小腹。
那人脸色瞬间发白,弯成一只虾。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工地上一片死寂。
赵峰盯着秦夜,眯起眼,仿佛第一次看这个人:“有意思。”
他抬手示意人把伤员拖走,临走前淡淡丢下一句:“秦夜是吧?
我记住你了。”
路虎的引擎轰鸣渐行渐远,扬起的尘土慢慢落下。
秦夜低头戴上手套,继续搬钢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他的右拳在手套里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风,似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