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天的音符
樱花渐渐谢了，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天气也越来越暖和。
后藤一里和夜神空几乎形影不离。
他们一起挖沙坑，空会笑着帮她堆出坚固的城堡地基：“城堡！”
“欸…是、是的！”
……一起玩秋千，夜神空会在后面轻轻地推她：“一里，果然还是摇高点好些吧？”
“一里，你怎么不说话？”
“一里？
好玩到晕过去了？
那下次再继续！”
……一起吃午餐，会把不喜欢吃的蔬菜偷偷交换（夜神空不喜欢青椒，后藤一里不喜欢胡萝卜）。
后藤一里变得比以前开朗了一点点，虽然每次有其他小朋友经过时还是会紧张地躲到夜神空的身后。
但至少，她不再是那个永远独自缩在角落的后藤一里了。
她有了朋友，全世界最好的朋友。
然而，偶尔，后藤一里会察觉到夜神空身上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阴霾。
有时，他会看着远处发呆，那双湛蓝的眼睛里会浮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淡淡的思绪。
（又被做局了……熬夜看侦探小说、玩侦探解谜游戏，结果突发脑梗趋势……）（然后，就带着记忆重新投胎到了…陌生的这个…樱花国？
反正和前世印象里的不太一样，父母还是大忙人，幸好我早熟，不然普通小孩绝对会变成自闭症之类的吧？
）（不过，来都来了，只能好好重活一辈子了，我的家庭好像还挺富裕的，能完成一些上辈子只敢想象的事了~）（嘛——反正交到了个朋友，这么可爱的小一里竟然被无视了？
我可不会视而不见的。
）……因此，当别的小朋友谈论着周末和爸爸妈妈去了哪里玩时，夜神空也会安静地走开。
一次，午睡醒来，后藤一里发现夜神空并没有睡，而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小手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银色的羽毛形状吊坠。
“空？”
后藤一里小声叫她。
夜神空回过神，对她笑了笑，但那笑容似乎没有平时那么明亮。
“一里。”
他忽然轻声问：“如果……如果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会害怕吗？”
后藤一里眨了眨眼，老实地回答：“嗯……会有点害怕……但是，如果有空在的话，好像……就…不那么怕了。”
她己经习惯了夜神空在身边带来的安全感。
夜神空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嗯。
我也是，和一里在一起，去哪里都不会怕。”
当时的后藤一里并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只是为夜神空的肯定而感到开心。
她伸出小拇指：“那说好了哦！
以后去很远的地方，也要一起！”
夜神空看着她的小拇指，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认真地勾了上去：“嗯，说好了。”
但他的眼神，却悄悄飘向了远方，仿佛己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无法抗拒的别离。
……那是一个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下午。
户外活动取消了，小朋友们都在教室里玩着积木或者看图画书。
后藤一里和空并排坐在窗边，看着雨滴沿着玻璃滑落，在窗外形成一片朦胧的水幕。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雨声和小朋友们偶尔的低语。
“下雨了……”夜神空小声说：“像天空在弹钢琴一样。”
后藤一里看着窗外的雨，听着空的话，忽然觉得这平常的雨声也变得美妙起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击，模仿着雨滴的节奏。
嗒，嗒嗒，嗒……夜神空看着她笨拙而认真的动作笑了笑，忽然拿起旁边两张白纸，熟练地折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只像模像样的小纸船就出现在他手中。
“给。”
他把其中一只递给后藤一里。
后藤一里接过纸船，好奇地看着。
夜神空拉起她的手，跑到教室门口屋檐下干燥的地方。
地上己经积了一些小水洼。
夜神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纸船放进一个水洼里。
“一里的船，也会开往很远的地方哦。”
夜神空说着，示意后藤一里也放下纸船。
后藤一里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放下纸船。
两只小小的白色船儿，在水洼里轻轻晃动着，随着涟漪慢慢漂远，虽然最终只能停在水洼的另一边，但在两个孩子眼中，它们仿佛进行了一场伟大的航行。
“它们会去哪里呢？”
一里轻声问。
“会去一个……有更多音乐的地方。”
夜神空看着雨幕，轻声回答：“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自由弹琴唱歌的地方。”
后藤一里似懂非懂，但她觉得空描述的地方一定很美。
她看着并排停靠的两只小纸船，心里充满了简单的快乐。
“下次，我们折更大的船！”
后藤一里难得主动地提议，眼睛因为期待而亮晶晶的。
夜神空看着她，温柔地笑了：“好啊。
和一里一起的话，一定能造出能航行到世界任何地方的大船。”
雨还在下，演奏着宁静的乐章。
一里觉得，这是她听过最美妙的音乐会。
她希望这场雨可以下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她和空就可以一首待在屋檐下，看着他们的小船，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