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主记忆,恶毒剧本
春桃还愣在原地,手心里全是汗,方才三姑娘那番话太过诡异,明明是胡诌的黑影,却把向来横行霸道的二姑娘吓成那样,连带着她这做下人的,心都跟着怦怦首跳。
“春桃。”
灵溪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思。
“哎,奴婢在。”
春桃连忙应声,快步走到床边,“姑娘有什么吩咐?”
灵溪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这丫鬟是真怕了。
原主性子怯懦,在府里受了委屈只会自己憋着,连带身边的人也跟着抬不起头,春桃跟着原主,没少受其他丫鬟婆子的气。
“倒杯茶来。”
灵溪放缓了语气,“要温的。”
“哎,好。”
春桃应声去了外间,不多时端来一杯热茶,青瓷茶杯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灵溪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这才感觉那股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意散了些——原主落水受的寒,比她想象中要重。
她浅啜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博古架上的青瓷瓶上。
那瓶子造型古朴,釉色均匀,看着像是正经的宋代官窑,但瓶身上缠着一圈若有若无的黑气,寻常人看不出来,在她眼里却清晰得很。
“那瓶子是哪里来的?”
灵溪指了指那青瓷瓶。
春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想了想道:“回姑娘,那是前儿个二姑娘让人送来的,说是母亲赏的,让摆在您房里添些景致。”
灵溪了然。
柳氏和芷柔这对母女,果然没安好心。
这瓶子里的黑气带着阴煞之气,长期摆在房里,会让人精神萎靡,噩梦连连,时间久了,就算没病也得熬出病来。
原主身子本就弱,恐怕早就被这东西缠上了,这次落水昏迷,未必没有这瓶子的功劳。
“拿出去,扔了。”
灵溪淡淡道。
“啊?”
春桃吓了一跳,“姑娘,这可是夫人赏的……要么扔了,要么我现在就把它砸了。”
灵溪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知道春桃的顾虑,在这等级森严的侯府里,嫡母的赏赐就是天,别说扔了,哪怕摆错了位置都可能被问责。
但这瓶子留着,就是个定时炸弹。
春桃看着灵溪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想起昨儿个姑娘在荷花池里人事不省的样子,终是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青瓷瓶,抱着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怕被人撞见。
灵溪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深宅大院里,想活得自在,太难了。
房间里少了那青瓷瓶,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
灵溪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开始仔细梳理原主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她同名同姓,都是“灵溪”,但命运却天差地别。
原主的生母是靖侯爷年轻时纳的一位江南女子,据说生得极美,一手琵琶弹得冠绝京城,可惜命薄,生下原主没两年就病逝了。
侯爷对这个早逝的美人似乎还有些念想,便将原主养在身边,虽说不上多宠爱,却也没让她受太多委屈。
变故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原主及笄后,出落得越发标致,一次宫宴上,偶然被燕王萧玦撞见。
萧玦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文武双全,相貌俊朗,是京中所有贵女的梦中情人,原主也不例外,自那以后便对他情根深种。
可萧玦心里只有礼部尚书的嫡女孟语薇。
孟语薇不仅家世显赫,更是出了名的才女,性格温柔,待人宽厚,与萧玦站在一起,简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主看着自己心上人对孟语薇呵护备至,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
恰在这时,嫡母柳氏开始在她耳边吹风,说孟语薇心机深沉,表面温柔实则野心勃勃,接近萧玦不过是为了做燕王妃。
又说原主容貌不输孟语薇,只要略施手段,定能让萧玦回心转意。
原主本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加上柳氏在一旁煽风点火,竟真的开始针对孟语薇。
她先是在赏花宴上故意打翻茶水,弄脏孟语薇的新裙子;又在诗会上偷偷换了孟语薇的诗稿,让她当众出丑;甚至还买通孟语薇身边的丫鬟,想在她的汤药里加些让人出红疹的东西。
可惜原主没什么心机,每次算计都漏洞百出,不仅没能伤到孟语薇分毫,反而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成了京中贵女圈里的笑柄。
萧玦更是厌恶她,几次三番在公开场合斥责她“心思歹毒”,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柳氏看似在帮原主,实则是把她当枪使。
柳氏的娘家想把芷柔嫁给萧玦,可萧玦眼里只有孟语薇,柳氏便想借原主的手除掉孟语薇这个障碍。
若是原主成功了,芷柔便能顺理成章地接近萧玦;若是失败了,倒霉的也是原主,与她们母女无关。
原主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临死前还在怨恨孟语薇抢了她的心上人,怨恨萧玦绝情。
灵溪梳理完这些记忆,只觉得一阵唏嘘。
这原主,简首是把一手不算太差的牌打得稀烂。
若她安分守己,凭着侯爷的那点旧情,找个家世相当的人家嫁了,虽未必大富大贵,却也能安稳度日,何至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说到底,还是蠢。”
灵溪低声骂了一句,既是骂原主,也是在提醒自己。
这侯府就是个龙潭虎穴,柳氏和芷柔更是笑里藏刀,她必须步步为营,绝不能重蹈覆辙。
“姑娘,您在说什么?”
春桃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袱,脸上带着些慌张,“奴婢把那瓶子扔到后巷的垃圾堆里了,应该没人看见。”
“做得好。”
灵溪点头,“包袱里是什么?”
“是奴婢的一点积蓄。”
春桃把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几件旧首饰和一小袋碎银子,“姑娘,咱们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