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两代人的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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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水榭的路,是一条蜿蜒的回廊,廊边种满了西季常青的湘妃竹。

苏亦清与陆景行并肩而行,步伐不疾不徐,彼此间保持着半臂的距离,亲近,却不亲昵。

“《神启》的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亦清目视前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陆景行耳中。

“一切顺利,”陆景行回应,“初步的测试数据很好。

但赵磐石最近动作很多,派人接触了好几家我们的核心供应商。”

“他还是老样子,喜欢在棋盘外动手。”

苏亦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冷嘲,“我爸那辈的人,总觉得商场如战场,讲究个‘出奇制胜’。

却忘了,真正的壁垒,从来不是靠奇谋,而是靠实力。”

“所以,我才要把‘神启’,打造成一道他无法逾越的、绝对的技术壁垒。”

陆景行看着苏亦清的侧脸,补充道,“也是你的。”

苏亦清脚步微顿,没有回应这句话。

她不喜欢陆景行这种将一切都与她捆绑的姿态,这会让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建立在他的“馈赠”之上。

但她也知道,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笨拙,却坚固。

回廊的尽头,水榭豁然开朗。

这座水榭,三面临水,是顾苏园景致最佳之处。

榭中,两代人己经落座,构成了一幅意境悠远的画面。

长辈们坐在上首。

陆景行的父亲陆秉天,一身素雅的中式盘扣褂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正手捧一杯清茶,与苏亦清的父亲苏文山低声交谈。

陆秉天早年也是商场上的风云人物,如今却洗尽铅华,醉心于古籍修复,身上那股儒雅之气,比学者更甚。

而苏文山,则更像个古代的文人雅士,执掌着苏家庞大的文化产业,却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女眷们则坐在另一侧。

苏亦清的母亲,著名的昆曲艺术家温知返,正与陆景行的母亲一起,听着一位老先生抚琴。

温知返是顾苏园现在的主理人,她的气质便如这园林一般,温润、雅致,却自有风骨。

下首的位置,则坐着一个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谢逸。

他穿着一身剪裁新潮的巴黎世家,懒洋洋地靠在紫檀木椅上,一条腿还在不安分地抖着,脸上挂着那种京城顽主特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身边,是他的父亲,一位身形魁梧、不怒自威的老人,此刻正用眼角的余光,不满地瞥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苏亦清与陆景行走进水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清清,景行,快过来。”

温知返笑着朝他们招手。

两人上前,依着规矩,先向长辈们问安。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谢逸看到苏亦清,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被他父亲狠狠瞪了一眼,才讪讪地收敛起来。

苏亦清坐到母亲身边,自然地接过茶艺师手中的活计,开始为长辈们烹茶。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温杯、投茶、冲泡、分盏,每一个步骤都精准而优雅,仿佛己经演练了千百遍。

陆秉天看着她,眼中满是赞许,对苏文山说:“文山兄,你这个女儿,真是青出于蓝。

这份静气,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强。”

苏文山抚须而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知道,女儿这份过分的“静”,正是源于内心过分的“争”。

茶过三巡,琴声暂歇,话题也渐渐转到了正事上。

“景行,”陆秉天看向自己的儿子,“你那个‘神启’引擎,我看了陈默发来的报告。

想法很好,但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些?

如今的资本市场,可没什么耐心,去等一棵树慢慢长成。”

这是典型的、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商业逻辑——稳健、规避风险、讲究现金为王。

陆景行放下茶杯,不卑不亢地回答:“爸,时代不同了。

过去,我们是追着风口跑。

但未来,谁掌握了核心技术,谁就能创造风口。

‘神启’要做的,不是追赶,而是定义。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战略定力。”

他的话,清晰、冷静,充满了新生代企业家的自信与远见。

苏亦清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她将一杯新泡好的“大红袍”递到陆秉天面前,茶水的温度,刚刚好。

就在这时,一首没找到机会开口的谢逸,终于忍不住了,他嬉皮笑脸地对陆景行说:“我说陆大才子,你那套高科技我听不懂。

我就知道,最近文娱圈的盘子,可不好端。

赵磐石那头老狐狸,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到处撒钱,听说,连你最宝贝的‘奇点动画’,他都想插一脚。”

谢逸的话,看似不着调,却精准地,将话题引向了最核心的冲突点。

听到“赵磐石”这个名字,在座的长辈们,脸色都微微一沉。

陆秉天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用一种看似闲聊的语气,说出了今天这场雅集的真正目的:“磐石兄……最近确实很活跃。

我听说,他新扶持了一个叫雷峻峰的年轻人,靠着互联网金融起家,现在,把目光投向了文旅地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温知返的脸上。

“我听说,他对我们脚下这片老城区,很有想法。”

水榭中,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连风吹过水面,带起的涟漪声,都仿佛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知道,陆秉天口中的“有想法”,意味着什么。

顾苏园,是苏陆两家几代人的心血,是他们在这个浮躁时代里,最后的精神家园。

而赵磐石,这头贪婪的资本巨鳄,竟然想将它,变成一个冷冰冰的商业项目。

苏文山重重地放下茶杯,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这园子,是我苏家和陆家的根,别说他赵磐石,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动一砖一瓦!”

谢逸的父亲也沉声说道:“磐石这几年,吃相是越来越难看了。

仗着有几分背景,做事毫无底线。

文山兄,秉天兄,要是有用得着我老谢的地方,尽管开口。”

长辈们的反应,是典型的、属于他们那个圈层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诉诸情义、人脉和圈层内的“规矩”。

他们相信,有些事,不是钱能说了算的。

苏亦清和陆景行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他们看着义愤填膺的父辈,心中却升起一股深深的忧虑。

他们比谁都清楚,赵磐石和雷峻峰,是新时代的“野蛮人”,他们不信奉任何“规矩”,他们只信奉资本的力量。

用“老派”的人情去对抗“现代”的资本,无异于用血肉之躯,去抵挡钢铁洪流。

苏亦清低头,继续专注地烹着茶,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但她那只握着紫砂壶的手,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陆景行则看着她,他从她那看似平静的侧脸上,读懂了她所有的愤怒和决心。

他知道,父辈们的“茶话会”,只是这场战争的序曲。

真正的棋局,将由他和她,在另一个看不见的战场上,亲自开启。

雅集仍在继续,长辈们开始商议着,要“攒个局”,请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出面,和赵磐石“聊一聊”。

而苏亦清,则将一杯新沏的茶,推到了陆景行面前。

陆景行端起茶杯,看到茶汤的倒影里,苏亦清正看着他。

她的眼神,冷静、锐利,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读懂了那个眼神。

那是在说:该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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