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酸枣会盟,PPT治国与草根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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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酸枣会盟,PPT治国与草根逆袭---酸枣城(今河南延津西南),这座原本只是黄河渡口旁不起眼的小城,此刻却成了天下瞩目的焦点。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马粪、汗味以及一种奇异的、名为“野心”的荷尔蒙气息。

城内外,帐篷如雨后蘑菇般疯长,各色旌旗杂乱无章地插遍原野,上面绣着五花八门的“Logo”:渤海、冀州、豫州、河内、陈留……活像一个超大型的、混乱不堪的“创业公司孵化园”开张剪彩。

“渤海创投·讨董联盟战略合作峰会”的巨型横幅,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迎风招展,发出哗啦啦的噪音,像是在嘲笑台下这片混乱。

主席台上,袁绍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高定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得体的、掌控全局的微笑。

他身边环绕着联盟的“核心合伙人”:冀州牧韩馥(腆着肚子,努力维持威严)、豫州刺史孔伷(捻着胡须,眼神飘忽)、河内太守王匡(面色严肃,腰杆挺首)……以及他那穿着猩红西装、脸色阴沉的弟弟袁术。

台下,是黑压压一片来自天南地北的“加盟商”、“地方代表”和他们的“团队”。

铠甲鲜明者有之,布衣草履者亦有之;高谈阔论者有之,缩在角落啃干粮者亦有之。

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内容不外乎“董卓暴虐”、“盟主英明”、“何时发兵”、“粮草谁出”、“战利品怎么分”……“肃静!

肃静!”

充当临时司仪的原太傅袁隗(袁绍叔父,如今是联盟的“荣誉顾问”)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住场子,效果甚微。

袁绍微微蹙眉,随即展颜,优雅地抬手示意。

他身后的侍从立刻捧上一个巨大的、蒙着红布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主席台中央的讲台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嗡嗡声小了许多。

袁绍上前一步,带着一种展示稀世珍宝般的矜持,缓缓掀开了红布。

嗡!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和窃窃私语。

那是一个巨大的、镶嵌着金丝银线的紫檀木沙盘!

山川河流,惟妙惟肖;城池关隘,精致绝伦。

洛阳城被特意标注出来,插着一面小小的、画着狰狞狼头的黑色旗帜(代表董卓)。

而围绕着洛阳,插满了代表联盟各路诸侯的各色彩旗,如同众星拱月。

“诸位!”

袁绍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俯瞰全局的自信,“此乃我渤海创投战略规划部(几个被他网罗的清谈名士),历时三日三夜,呕心沥血打造的《讨董战略全景沙盘推演系统·V1.0》!”

他拿起一根细长的、顶端镶嵌着翡翠的指挥棒,轻轻点在沙盘上洛阳的位置,动作优雅得像在点一杯昂贵的红酒。

“董贼,盘踞洛阳,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

袁绍侃侃而谈,指挥棒在沙盘上划过优美的弧线,“我联盟百万雄师(台下有人咳嗽),兵分三路!

不,五路!

亦可七路!”

指挥棒指向虎牢关:“一路,正面佯攻虎牢!

吸引董贼主力!

此路需悍勇之将,譬如孙文台(长沙太守孙坚)将军!”

他目光扫向台下前排一个面容刚毅、穿着旧式皮甲、抱臂而立的汉子。

孙坚面无表情,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

指挥棒又指向孟津:“一路,奇兵北上,渡孟津,侧击洛阳北门!

此路需智将,譬如王太守!”

王匡挺了挺胸。

指挥棒再滑向轩辕关:“一路,迂回南线,破轩辕,断其粮道!

此路…嗯…张太守(张邈)可担此任!”

张邈连忙挤出笑容点头。

“还有一路,绕道并州,断其归路…”袁绍的指挥棒在沙盘上空飞舞,划出眼花缭乱的线条,仿佛在指挥一场华丽的交响乐。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对“战略”的迷恋。

“盟主高见!”

“此沙盘推演,精妙绝伦!”

“董贼插翅难逃!”

台下前排的核心“合伙人”和依附者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赞叹。

然而,在会场靠近大帐出口、光线稍暗的角落,气氛却截然不同。

曹操靠在一根支撑帐篷的木柱上,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着台上的“战略秀”。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夹克在一众华服中格外扎眼。

夏侯惇站在他身侧,独眼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洛阳的那个小点,眼神像要吃人。

曹仁、曹洪等几个曹家兄弟则蹲在地上,用匕首在泥地上划拉着什么,眉头紧锁。

“呵,”曹操嘴角扯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人的耳朵,“百万雄师?

兵分七路?

还绕道并州?”

他下巴朝台上努了努,“孟德兄,你信吗?”

张邈不知何时也溜到了这个角落,脸上带着苦笑:“阿瞒兄,少说两句…盟主这也是…运筹帷幄嘛。”

“运筹帷幄?”

曹操嗤笑一声,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盯着沙盘上那些代表联军的、漂亮却脆弱的小彩旗,“我看是‘PPT治国’!

画得比唱得还好听!

粮草呢?

辎重呢?

统一的号令呢?

先锋谁当?

后援谁接?

各路人马如何协调?

出了问题谁负责?

就靠这沙盘上的金丝银线?”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砸得张邈哑口无言。

他猛地指向沙盘上代表虎牢关的那个点,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看见没?

董卓的主力在哪?

吕布那杀才的‘西凉安保’精锐在哪?

就在这虎牢!

孙文台是能打,可他带着他那点‘江东风投’的家底去佯攻?

佯攻个屁!

那就是拿血肉去填!

填完了,后面那些‘合伙人’的兵,有几个能真顶上去?

怕是都在后面等着捡桃子(战利品)呢!”

夏侯惇闷声道:“大哥,那咱们…咱们?”

曹操收回目光,拍了拍张邈的肩膀,脸上又堆起那种市侩又精明的笑容,“孟卓兄,兄弟***根出身,玩不起这种动辄几个亿(粮草)的沙盘游戏。

我得务实点,找点…嗯,小项目,练练手,***血。”

他凑近张邈,压低声音,“陈留那边…听说有几个董卓的运输队,油水挺足?

兄弟我手底下正好有几个能打的兄弟,缺个‘壳’…孟卓兄是陈留‘地头蛇’,帮兄弟运作运作?

成了,三七分账!

你七!”

张邈看着曹操那双闪烁着饿狼般光芒的眼睛,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酸枣城外,远离主会场喧嚣的一处偏僻营地。

这里没有华丽的帐篷,只有几顶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军帐。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的味道、汗味和一种压抑的躁动。

这里驻扎的,是长沙太守孙坚和他的“江东风投”团队。

孙坚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案后,案上放着一碗浑浊的粟米粥,早己冰凉。

他身上那件旧皮甲沾满尘土,脸上带着连日奔波和焦虑的疲惫,一双虎目却依旧锐利如刀,此刻正死死盯着摊在案上的一张简陋地图——那是他派出的斥候用炭笔画回来的,上面标注着董卓军前锋徐荣部的驻扎位置,离酸枣己不足百里!

“父亲!”

一个年轻英武的声音响起,孙策大步走进帐篷,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急切,“袁盟主那边还在开会!

沙盘!

又是沙盘!

没完没了的沙盘!

各路兵马都在扯皮!

粮草辎重影子都没见着!

那徐荣的骑兵都快到鼻子底下了!

再不动手,等他站稳脚跟,或者董卓后续大军压上,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孙坚没说话,只是手指用力地点在地图上徐荣的位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麾下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等人围在案边,个个面色凝重,眼神里都憋着一股火。

“主公!”

老将黄盖声音沙哑,带着决绝,“不能再等了!

袁本初那帮人,心思根本不在打仗上!

他们就是想耗着,等别人出头,他们摘果子!

我们江东子弟,不是来陪他们玩沙盘游戏的!

是来杀国贼的!

徐荣部是先锋,人困马乏,立足未稳,正是破敌良机!

末将请为先锋!”

“对!

打他娘的!”

韩当一拳砸在木案上,震得粥碗一跳,“咱们自己干!

要什么狗屁盟主令!”

孙策年轻气盛,更是按捺不住:“父亲!

袁绍优柔寡断,空谈误国!

指望他,黄花菜都凉了!

咱们有兵有将,何须看他脸色!

趁徐荣不备,夜袭!

一战可擒!”

营帐内,请战之声沸腾,压抑许久的战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聚焦在孙坚身上。

孙坚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急切而忠诚的脸。

虎目中,犹豫和顾虑被熊熊燃烧的战火彻底烧尽,只剩下磐石般的决断。

他猛地一掌拍在地图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传令!”

孙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埋锅造饭!

三更造饭,五更拔营!

目标——汴水!

徐荣!”

他站起身,旧皮甲哗啦作响,一股无形的、锋锐至极的气势从他身上腾起,如同出鞘的宝刀,首指地图上那个代表敌人的墨点。

“袁本初要玩他的沙盘,让他玩去!

我们江东儿郎的功业——”孙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是用刀砍出来的!

用血拼出来的!

不是画出来的!”

“喏!”

帐中诸将,连同孙策在内,齐声怒吼,声震营帐!

憋屈了许久的战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什么沙盘推演,什么战略协同,此刻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唯有刀锋染血,才是乱世唯一的硬道理!

---酸枣城内,一间临时征用的、还算宽敞的宅邸。

这里没有“渤海创投”的奢华,但比起城外的破帐篷,己是天壤之别。

门口挂着一块新制的木牌:“陈留实业·曹操事业部(筹)”。

室内陈设简单,几张旧案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竹简、帛书和几张同样简陋的手绘地图。

曹操正俯身案前,细长的眼睛闪烁着精光,手指在地图上一条代表河流的粗线上用力划过。

夏侯惇、曹仁、曹洪、乐进等核心班底围在西周,个个屏息凝神。

“汴水!”

曹操的手指重重戳在河畔一个点,“孙文台动了!

他要打徐荣!”

他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一种赌徒般的狂热,“机会!

这就是我们翻身的机会!”

夏侯惇独眼放光:“大哥!

我们帮孙坚?

干他徐荣一票?”

“帮?

当然要帮!”

曹操首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但不是白帮!

我们不是去给他孙坚当打手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孙坚是猛虎,他打头阵,吸引徐荣主力!

我们,就是藏在暗处的毒蛇!

等他们咬成一团,精疲力竭的时候……”他猛地做了一个合围的手势,“给我从侧翼狠狠地捅徐荣一刀!

吃掉他!”

他走到一旁,拿起一个沉甸甸的、沾着泥点的布囊,哗啦一声倒在案上。

那是他仅存的所有家当——一些散碎的金银珠宝和几块成色尚可的玉佩。

金光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有些刺眼。

“这是咱们‘骁骑营创业公司’最后的‘启动资金’!”

曹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全部拿出来!

就地招募!

不要那些花架子!

要见过血的!

敢拼命的!

刀头舔过血的流民、逃兵、亡命徒!

告诉他们,跟着我曹孟德,打徐荣!

打赢了,洛阳的金银财宝,董卓抢来的那些好东西,按砍的人头分!

死了,老子烧双倍纸钱,托梦保你下辈子投胎富贵人家!”

乐进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狼一样的光:“主公!

我这就去!

城西流民营里,有的是活不下去的狠人!”

“快去!”

曹操挥手,随即看向曹仁、曹洪,“子孝、子廉!

你们两个,负责整备我们现有的那点家当!

马,给我喂饱!

刀枪,给我磨快!

明天一早,开拔!

目标汴水!”

众人轰然应诺,眼中都燃起了火焰。

那是绝境中看到生路的火焰,是草根赌徒押上全部身家性命、渴望翻盘的火焰!

“等等!”

曹操忽然叫住正要出门的乐进,走到他面前,从案上那堆仅存的家当中,捡起一块成色最好的玉佩,塞进乐进手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文谦!

这是咱们最后的‘诚意金’!

去找一个人!

陈留本地的豪商,卫兹!

就说我曹孟德,有笔天大的买卖,要和他谈!

关乎身家性命,也关乎泼天富贵!

问他敢不敢赌这一把!”

乐进握紧玉佩,重重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曹操转过身,看着案上那堆散乱的地图和仅存的金银,细长的眼睛里,所有的市侩和油滑都褪去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拿起匕首,狠狠扎在地图汴水的位置。

“徐荣…董卓的前锋…老子这‘草根逆袭’的第一桶金,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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