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全是黑暗:铁锈味、滴水声、囚犯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灯亮瞬间,
我看见了自己的假简历贴在墙上,红笔圈出“吴羡”两个字。
铁门在身后“咣”一声关闭,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的水汽。我向前半步。
脚腕被铁链子冷冰冰地缠着。“走。”背后的人只吐一个字。声音粗粝,像钝刀刮锅底。
我闻到他的口臭和隔夜的酒臭味。我抬脚。铁链太短。我一个踉跄。膝盖磕地,
一阵尖锐的疼痛自下而上。我咬着牙。血腥味立刻灌满嘴巴。前面亮了一盏昏黄的灯。
灯泡晃的像个吊死鬼。一张桌子后边,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坐在那里。我胃一阵抽搐。
“名字。”那人问。我没答。啪的一声,鞭子抽在桌角,一片木屑溅到我的眼皮上,
火辣辣的。我眨眨眼。汗流进眼角扎的疼。我看见墙上贴满了纸。最中间那张是我的假简历。
红笔圈着“吴羡”两字。我心口一滞。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大学老师?”那人笑着问。
黄牙缝里塞着血丝。“你很会演嘛。”他抬手。指尖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我站在讲台上,背景是A大图书馆。他把照片对折。再对折。指甲从我鼻梁划过。
铁栅在背后落锁。远处传来压抑的哭声。像有人把头埋在枕头上哭泣。
我后背贴墙,湿漉漉的,。鼻尖一股霉烂味。突然——灯又亮了。对面铁栏里,
一张脸贴上来。眼窝深陷。瞳孔放大到几乎没眼白。“救……”他嗓子哑了,漏气。
“编号……A07……”我呼吸几乎停滞。A07。周屿说过。他也在?
看着房顶上的一闪一闪的摄像头,我低声说:“再近点。”对面的人没动。
他脖子上勒痕紫黑。他张嘴。没牙。舌头少半截。血痂结在唇角。我胸口堵的发紧。
灯又灭了,一片黑暗。这次没人说话。只剩粗、细、快慢不均匀的呼吸。像一群濒死的鱼,
在干涸的泥塘中。指尖摸到袖口。银簪还在,软剑也没被发现。我轻轻吐出一口气。黑暗里,
我勾了勾嘴角。他们以为锁住了我。其实——我进来了。第2章---28号,
晚上十一点四十。月亮被云遮挡了一半,天色暗沉。我坐在宿舍角落,指甲抠着床板裂缝。
三天了。三天没敢合眼。浓浓的安神茶刺激着我、绷得像弓弦的神经。明天零点十五。
系统升级,三十秒黑窗。我们计划了十七天。画了三张地图。背了五首诗。
练了十二次口型传话。现在只剩等待。宿舍里,七个人阿霞在抖。小雨在咬嘴唇。
小志蜷在下铺,眼神散了。他今晚说了八次“我想回家”。没人理他。理他的人,
上个月被拖进地下室,再没出来。我闭着眼。在脑子里过逃出的路线。
通风井——排风管——外墙铁网——山林。七个人。我带她们走。突然。小志坐起来了。
他眼睛睁得像要铜铃般大。喉咙里挤出一声:“我……我撑不住了……”我猛地睁眼。不对。
他不对。他瞳孔放大,呼吸急促。他在崩溃边缘。我冲过去,伸手要捂他嘴。晚了。
他张开嘴,像被什么东西从喉咙里拽出来,嘶吼——“警察救救我!!!
”声音冲破层层黑暗,在整栋楼里回响。我脑子“嗡”地一声“不好”!下一秒。
头顶红灯闪烁刺耳的警报撕开夜幕。“嘀——嘀——嘀——”不是普通警报。
是AI语音警报。冰冷的女声从喇叭里钻出来:“检测到关键词:警察。”“执行电击惩戒。
”“目标:307宿舍,小志。”我扑过去。但守卫比我还快。铁门“哐”地被踹开。
两个黑影冲进来。一人按头。一人举电棍。电棍贴上小志脖子。“滋啦——!”蓝光炸裂。
小志全身抽搐。眼球翻白。嘴里吐白沫。他像条离水的鱼,在床上弹跳。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不动了。我站在原地。血往头上冲。耳朵里全是“嗡嗡”声。我看向守卫。
他们面无表情。像在关掉一盏灯。我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极度的愤怒。
血涌上百会,拳头紧攥的指关节发白。我他妈忍了十七天。用《诗经》写简历。
用《滕王阁序》面试。背《桃花源记》记路线。用甲骨文记人数。摩斯密码传信号。
口型默诵《离骚》。配安神茶。画云纹。削筷子做地图。用《长恨歌》编时间表。
我像个幽灵一样活着。就为了今晚。就为了带她们走。可你们。你们用电棍。
欺辱一个快要疯掉的人。你们不配穿这身制服。不配站在这片土地上!
我一步跨过小志的身体。守卫抬头。“你干嘛?”我没说话。第二步。向他逼近。
他举起电棍:“站住!”第三步。我右手闪电探出。抓住他手腕。左手扣肘。一拧。一折。
“咔嚓!”骨头断的声音。他惨叫着,电棍掉落在地上。我抬脚。踢飞冲上来的另一个守卫。
左手一抄。电棍入手。冰冷带着血腥味。我站在门口。七个人看着我。小雨睁大眼。
我盯着她。点头。她懂了。我低声:“按计划行动。”转身。一脚踹开宿舍门。门外,
两个巡逻守卫。举棍冲来。我冲上去。电棍横扫。“啪!”打中一人膝盖。他跪地。我旋身。
反手一击。电棍砸中另一人太阳穴。他倒下。我捡起他腰间的橡胶棍。双持。走廊尽头,
岗哨亮灯。有人喊:“307出事了!”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像进军的战鼓鼓。
我冲到岗哨前。里面两人刚起身。我用电棍捅穿门缝。“滋啦!”电中一人。
另一人拔对讲机。我用橡胶棍砸门。玻璃碎裂。我看见他眼里的惊恐。我破门而入。
电棍抽他脸。他倒地抽搐。我抓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整个园区响起我的声音:“我是会武。”“你们关的,不只是人。”“是活生生的命。
”“现在。”“我来了。”我把对讲机砸了。转身走出房门。走廊尽头。
更多脚步声蜂拥而至。红灯旋转。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不再是那个写《诗经》求职信的“人才”。我是逃犯。
是他们悬赏五十万要活捉的——猎物。我笑了。摸了摸发簪。明天。不。今晚。零点十五。
我准时赴约。第3章 :囚笼中的暗语我躺在硬板床上,铁窗的影子像牢笼般压在胸口。
头顶摄像头红灯闪烁,每三十秒扫过一次。对面铺位那三声敲击还在耳边回荡——SOS,
不是偶然,是求救,更是试探。我假装翻身,用指甲在床板刻下摩斯密码:“身份?”片刻,
回应传来:“A07,周屿同组。”我心头一震。周屿……那个血人,
难道真曾是这里的一员?可他分明是被“逃出来”的。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皮靴踏地,
节奏整齐。我迅速闭眼,呼吸放缓。门被踹开,手电光扫过每张床。是巡查队,四人,持棍,
戴着“反诈先锋”臂章,袖口却绣着暗红篆字——“云隐”。那不是反诈,
是披着反诈外衣的诈骗帝国。一人蹲下,手指划过我床沿,停在我刻字处。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新来的,指甲挺长。”他冷笑,猛地拽起我的手,掰开指缝,“剪了,
明早培训要‘净心’。”我低头应是,指甲缝里藏着的微型录音笔却已启动。他们走后,
我用舌尖顶开后槽牙的暗格,取出一粒蜡丸——母亲留下的“静心散”,实则是神经抑制剂,
能短暂屏蔽痛觉。若真到了绝境,它或许能让我撑过刑讯。对面再次敲击:“别信‘导师’,
他们在选‘苗子’。”“什么意思?”“活不过三个月的,送去矿场;听话的,
培训成‘屠夫’;有天赋的……”他顿了顿,“送去见‘佛爷’。”我正欲追问,
窗外探照灯突然扫过,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是阿黎!他赤脚趴在屋顶排水管上,
手里攥着半截炭笔。他朝我眨眼,随即在瓦片上画了个符号:一个圆圈,
中间一竖——“〇丨”。那是母亲笔记本最后一页的标记。我刚要回应,屋顶传来一声闷响,
阿黎不见了。只有一滴血,顺着檐角,滴落在我窗台。我舔了舔指尖的血——不是阿黎的。
这血里,有药味,像“回元丹”的辅料。可那药方,是我家独传……难道,
园区里有我认识的人?---第七日:洗脑课上的破绽清晨六点,哨声撕裂寂静。
我们被赶去食堂,喝“醒脑粥”——米色浑浊,我偷偷倒进袖袋,回去再验。
培训大厅挂满横幅:“今日不努力,明日进厂打螺丝!”“你骗的不是钱,是命运的转盘!
”“导师”登台,西装革履,笑容亲切。他叫陈默,三十出头,眼神却像蛇。
“你们知道杀猪盘为什么成功率高达87%?”他问。台下有人答:“因为人心贪。
”他鼓掌:“错!是因为我们懂‘词牌’。”我猛地抬头。“词牌?”他笑,
“不是诗词的词牌,是情感节奏的‘牌’。比如《菩萨蛮》,前缓后急,先共情,再收割。
《临江仙》,仙气缥缈,专骗中年离异女……”我指尖发冷。
母亲研究的碑刻词牌异文……竟在这里被扭曲成诈骗话术?他突然点名:“吴羡,你念过书,
说说《雨霖铃》适合骗哪类人?”我低头,怯生生:“分……分手后,最难熬的夜。
”他眼睛一亮:“很好,你有天赋。今晚加训。”散场时,他递来一张纸:“话术本,背熟。
”我接过,指尖一颤——纸张质地,和我捡到的“杀猪盘剧本”碎片,一模一样。回到宿舍,
我用紫外线灯照那纸,背面浮现隐形字:“新人吴羡,眼神清,底子杂,重点观察。
——E”E?是谁?我忽然想起,母亲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旧信,落款也是“E”。夜深,
我正欲销毁纸条,手机突然震动——我明明已上交手机。
床底传来微弱信号:一条未署名短信,只有五个字:“别信陈默,他是你哥。
”---第4章 血写的家谱第八夜:我盯着那条短信,像被钉在原地。
**“别信陈默;他是你哥。”**荒谬?陷阱?还是……真相?我咬破舌尖,
用血在掌心写下“陈默”二字,贴上床板。三分钟后,
血字边缘微微泛青——这是母亲教的“验亲术”:若血脉相连,血遇古木会生异色。
这床板是老榆木,采自我家祖坟边的林子。泛青了。是真的。陈默……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可父亲早逝,母亲从未提过他有子嗣。除非——他在“云隐”长大,而母亲……知情?
我翻出藏在鞋垫下的母亲笔记本残页,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那符号“〇丨”旁,
有一行极小的字:“佛眼观心,〇为始,丨为脉。云隐九代,血继不灭。
”“佛爷”……是陈家祖先?而“血继”,是指我们这一族对情感节奏的天生敏感?
母亲研究词牌,不是为了学术,而是为了**压制这种天赋,怕它被用于害人?我正出神,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陈默站在门口,逆光而立,手里拿着一支录音笔。“吴羡,跟我来。
”他声音平静,“你通过了第一轮筛选。”我攥紧蜡丸,跟了出去。他带我穿过地下长廊,
尽头是一扇铁门。门开,竟是个古色古香的书房:线装书堆满墙,正中挂着一幅水墨观音,
眼珠却是玻璃制的——是摄像头。“坐。”他指了指蒲团,“你知道为什么选你进来?
”我摇头。“因为你母亲……背叛了‘云隐’。”他冷笑,
“她本是‘佛爷’最得意的‘词脉传人’,却带着秘本逃走,生下你,
还给你取名‘羡’——‘羊’与‘次’,意思是‘次等的羊’,
讽刺我们是被命运宰割的羔羊。”我浑身发冷。原来我的名字,是母亲的反抗。“但她错了。
”陈默缓缓起身,“我们不是羊,是屠夫。而你……”他盯着我,
“你流着最纯的‘词脉’血,比她更强。‘雨霖铃’你张口就来,连‘导师’都震惊。
”我低头,不敢辩驳。“加入我们。”他递来一支钢笔,“写下效忠书,
你就是下一任‘佛爷’的候选。”我接过笔,却在纸上写下:“阿黎呢?
”他眼神一暗:“他不信‘词脉’,只想逃。现在……在矿场。”“我要见他。”“可以。
”他勾唇,“但你得先‘净心’——喝下‘回元丹’。”我心头一震。**回元丹?
母亲的秘方?“当然。”他轻笑,“她走后,‘佛爷’重写了药方——加了致幻剂和忠诚素。
你喝的‘醒脑粥’里,就有微量。”我胃里翻涌。原来母亲的医术,成了洗脑的工具。
我举起药丸,放入口中。却在吞咽瞬间,用舌将蜡丸顶至后槽牙藏好——那枚“静心散”,
现在是我唯一的护身符。我闭眼假寐,耳边忽闻低语,
如古寺钟鸣:“吴羡……醒来……你不是来继承的,是来终结的。
”那声音……竟和母亲一模一样。可母亲,三年前就死了。---矿场下的碑第九日清晨,
我被带往“矿场”——实则是地下数据清洗中心。数百人蜷在铁笼里,敲击键盘,瞳孔涣散。
他们不是犯人,是“失败的苗子”,被药物控制,终身劳作。“找到阿黎。”陈默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