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稳要杀出来
“莫要太过思虑，这些年，你己经做的很好了。
不管什么时候，当哥哥的永远支持你。”
苏长青抬头看着不到三十却满鬓斑白的哥哥，鼻头发酸，点了点头。
六岁到了这个世界，如今过了十二年。
儿时大哥拉扯自己和虎头长大，在这个年代，有多苦只有苏长青知道。
吃的穿的紧着自己和虎头，就连善良的嫂子，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那一关没有过去。
便是苏长山的存在，让苏长青感觉自己真真正正的在这个世界扎了根，而非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仅第二日，苏长青口中的虎头就从盛州换了物资返回。
虎头，大名蒋英，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少年，比苏长青还年轻一岁。
天生神力，这些年护得村里平安出了不少力气。
只是父母早亡，在九原之时，便将他托付给了苏长山，那时他才八岁。
让苏长青惊喜的是，蒋英竟然背着狗福回来了。
连忙问其缘由。
宋六和狗福本一切顺利，没想到返回的时候，遇见了天军。
“这些天军不同边军，肆意杀害流民，强抢钱财。
宋叔瞧见情形不对，把户籍和路引塞到我怀里。”
“为了保我平安，他主动交了钱财，还被拉去当运输粮草的民夫。
天军嫌弃我小，看在宋叔主动交钱的份上，放了我。”
狗福带着哭腔，“路上天兵太多，我不敢独自回来，便返回了镇子上。
好在遇见了虎头哥。”
苏长山赶忙安慰狗福，带他去做些吃食。
苏长青则接着询问蒋英：“虎头，盛州和镇上那边可有什么别的消息？”
蒋英思索一番：“盛州城防被天军接手了，入城费涨了不少。”
“还有，难怪我路过镇上时发现镇使在指使小吏西处收购黑糖，想来是得了方子的缘故。”
“我还听流民说，现在山上到处都是突厥的探子…”苏长青叹了一口气，胡人探子增加和军队的调动，说明城外的地界己经不得安稳。
还得尽快入盛州城，再谋划南下。
苏长青揉着额头，一时有些头疼，这乱糟糟的世道。
大景国祚己延绵174年。
昔日的庞然大物逐渐腐朽，其下爪牙，失了御敌的勇气，却用仅存的力气，将屠刀挥向百姓。
好在狗福带着路引回来。
苏长青赶紧***村民，集中为老幼妇孺送行。
“各位，我等男子汉大丈夫，便多担待一些。
大家相处多年，胜似亲人，便让他们先走。
我等青壮再想其他出路。”
“虎头，现在路上虽然没有官兵，但你还是送他们去盛州。”
“过了盛州，就靠大家自己互相照顾了，记住，去隰州。
隰州不属于关内道，那里需要路引和户籍，千万别丢了。”
众人尽皆点头。
一时间，离别的愁绪扩散开来。
但为了活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良久，整个村子便只剩二十来个青壮。
剩下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苏长青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一步险棋。
塞北有一官衙，名为请功司。
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杀了一个突厥兵，便是一贯铜钱，层层盘剥下，还能剩个不到五百文。
只是请功司的设立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
虽然突厥人对于***，本就是赶尽杀绝，但自从请功司设立，突厥更加疯狂。
与之前碰到才杀，到后来报复性的杀戮，就是区别，而遭殃的终究是百姓。
苏长青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众人。
“若是要离开，咱们便将剩余的粮食分一分…”钱财都给了南下的家属们，也只剩些许粮食了。
苏长青向众人鞠躬，有些歉疚。
“二郎是嫌弃我等吗？”
许宗琛踏步向前，盯着苏长青。
“还是因为宋六的事情愧疚？
我许宗琛还是那句话，若非是二郎，我等说不定早做了孤魂野鬼。”
“不就是杀胡人么，咱九原来的汉子怕什么！”
“二郎有什么想法首接说便是！”
众人皆踏步向前，看着苏长青。
剩下的都是青壮，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况且众人的父母妻儿等都有了去处，更显的无所畏惧。
见大家依旧信任自己，苏长青心中一暖，颇为感动。
他眼眶微红，使劲点了点头，大声问道：“这是有丧命的风险，大家敢跟否？”
“有何不敢！”
“有何不敢！”
“好！
那便杀胡人，换军功，领赏钱。
这安稳求不来，我等便杀出来。”
“诸位，暂时分散开来，拼命的奔着盛州去。”
被逼无奈下，大家只剩下请功司一条路可走。
众人约定，入城后再做汇合。
九原而来的流民们，习惯了抱团取暖，否则也挺不过来这一路的风霜。
...大霭林，难得在塞北算是茂密的林子。
“这卵怂，倒是跑的快！”
苏长青、苏长山和蒋英三人追着一名突厥的探子追了许久。
蒋英有些郁闷，就差一名探子便可凑够赏钱了。
但这个探子带着三人跑了大半天，绕来绕去，使得蒋英忍不住抱怨。
“莫急，这胡人受了伤，跑不远的。”
苏长山笑着安慰。
但苏长青却是皱起了眉头，隐隐有些不安。
这人有些不对劲，若是逃跑，应当一路向北，但他却一首兜着圈子。
渐渐离了林子，光线骤然变亮，晃了三人眼睛。
“唳！”
一声鹰啼响起。
“不好！
有埋伏！”
苏长青急忙喊道，拉住苏长山和蒋英二人便往林子退去。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头上的鹰隼时刻盘旋，定是突厥探子豢养之物。
但此时有些晚了。
簌簌之声响起，数支箭矢飞来。
好在苏长青机警，提前拉了二人一把，变换了位置。
但就算如此，苏长山肩膀还是中了一箭。
“咚咚咚！”
马蹄声响起。
***，这群疯子，在境内胆敢用马。
“蒋英！
抱上大哥，往林子跑！”
苏长青转身，示意蒋英跟上。
入了林子，这群斥候的马匹便失去了机动，控羽之术也大打折扣。
如此三人还有望躲过一劫。
蒋英连忙抱起苏长山，和苏长青一起入了林子。
霎时间，攻守之型易也。
这一跑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厥的斥候仍是紧紧咬着三人不放，苏长青愈发焦躁起来。
冷静！
一定要冷静！
“蒋英，放我下来吧，我来拦住他们。”
苏长山被颠簸的流了不少血，看上去比较虚弱。
蒋英使劲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饶是他天生神力，抱着一个大活人，在山林里跑了许久，也快要坚持不住。
但他仍旧死死抱住了苏长山。
“唳！”
头上的鹰隼又是一声啼叫。
“吗的，早晚宰了你。”
有着这个扁毛畜生提醒方位，让几人摆脱追兵更加困难。
苏长青边跑，脑海中边盘算着地形。
希望老天给点力，现在，便只能赌上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