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迟到的信号闹钟第三次响起时，莉亚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
精准地拍在了“稍后提醒”上。动作流畅，堪称本能。“再九分钟，”她把脸埋进枕头嘟囔，
“就九分钟。”窗外的太阳可不等她。它稳步上升，把房间照得透亮。
楼下传来邻居发动汽车的声音，走了。莉亚的九分钟循环了四次。当她终于挣扎着坐起来时，
墙上的钟告诉她，完美地错过了第一班公交车。“总会有下一班，”她对自己说，
慢悠悠地晃进浴室刷牙。泡沫还挂在嘴角，
她已经开始琢磨今天该重读《呼啸山庄》的哪一章了。作业？下午再说。与此同时，
在城市另一头，凯德正盯着他手腕上的精密探测器。屏幕微光闪烁，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信号干扰着他的追踪。它不稳定，时强时弱，像个打瞌睡的人。
“又偏移了，”他低声咒骂，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方向盘而微微发白。
他讨厌这种低效的任务，追踪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异常。总部管这叫“潜在时间流扰动”，
凯德管这叫“浪费时间”。他的指令很明确：定位、确认、回收。简洁高效。
但这个目标却在拖沓，像是在故意跟他玩捉迷藏。莉亚终于收拾好书包，
嘴里叼着片面包冲出门。她小跑向公交站，头发有点乱。跑到一半，
她想起那本旧的空白笔记本没带，那是她昨天在巷子深处那家“尘封书店”里找到的。
封面是柔软的皮革，内页一个字没有，但摸着很舒服。她喜欢在里面写写画画，
虽然总是写几笔就停下。“算了，”她决定，“下午再去拿。”她跳上了刚刚到站的公交车。
凯德的探测器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锐鸣。信号强度瞬间拔高，清晰无比。
位置锁定：城市图书馆及周边区域。他眼神一凛，一脚油门，黑色轿车无声地汇入车流，
像鲨鱼嗅到了血味。效率终于回来了。莉亚在图书馆站下了车，却没进去。
她拐进了旁边的“尘封书店”。店门上的铃铛发出懒洋洋的响声。老店主抬头看了她一眼，
点点头，继续看他的报纸。莉亚走到角落，从那堆旧书里准确无误地抽出了那本皮革笔记本。
她松了口气，把它抱在怀里。一种奇怪的、安心的感觉。凯德的车停在街对面。他降下车窗，
探测器对准书店方向。信号源稳定了，就在里面。但他需要视觉确认。
他观察着进出书店的人。一个老人。几个学生。没什么特别的。然后，
他看到一个女孩抱着一本厚厚的旧书走了出来，坐在了图书馆门外的长椅上。她翻开书，
看了几分钟，然后……就开始望着鸽子发呆。凯德眯起眼。探测器显示，
信号核心就在她……和她手上的那本书上。目标确认。
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甚至有点散漫的少女。一本旧书。这组合让他觉得有点荒谬。
他的高科技装备在追踪一个在阳光下发呆的女孩和她的破书？莉亚打了个哈欠，
阳光晒得她暖洋洋的。她决定先发会儿呆，再看书。时间还多的是，不是吗？
凯德记录下目标体征，准备制定接触方案。他注意到那女孩看了不到五分钟的书，
却对着天空发了足足十分钟的呆。“真是……拖沓。”他低声评价，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任务似乎变得复杂了。2.精准与散漫凯德推开车门，
动作干净利落。他需要近距离评估，最好能直接拿到那本书。他穿过街道，
像一把手术刀切入流动的人群。莉亚还在长椅上发呆。笔记本摊在腿上，
页脚被风吹得微微卷起。她正想着中午吃三明治还是沙拉，这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你好。”凯德的声音平稳，没有多余情绪。他站在长椅前，挡住了部分阳光。莉亚抬起头，
眯着眼看他。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表情像计算器一样精确。
她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往怀里拢了拢。“有事？”她问。这人看起来不像问路的。
凯德亮出一个光洁的黑色证件夹，在她眼前快速晃过。“特殊物品管理局。
需要查看一下你持有的这本书。”他语速很快，不容置疑。莉亚瞥了眼那证件。
徽章看起来挺复杂，但她没看清。“管理局？”她重复道，有点困惑，
“这只是一本旧笔记本。空的。”“需要确认一下。”凯德伸出手，姿态明确：交出东西。
莉亚犹豫了。这人是真的吗？祖母的旧物，虽然没字，但她不喜欢别人随便碰。
她的拖延本能启动了。“能……再看一下你的证件吗？”她问，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刚才没太看清。”凯德嘴角绷紧了一毫米。
他在任务中很少被要求重复出示证件。效率被降低了。他耐着性子，
稍微慢一点再次打开证件夹。“请配合。”就在莉亚试图看清那些小字时，
凯德手腕上的探测器突然发出一阵高频振动，屏幕上的读数猛地跳升。他脸色微变，
立刻收回手看向屏幕。异常能量读数正在急剧升高。源头：那本书。他不再等待，
直接伸手去拿莉亚腿上的笔记本。“嘿！”莉亚叫了一声，抱紧书本往后缩。
但凯德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皮革封面。什么都没发生。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凯德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像是掉进了粘稠的糖浆里。他试图皱眉，
但这个简单的表情需要好几秒才慢慢成型。周围的声音拉长、变调，模糊成一片低鸣。
在他几乎停滞的感官中，只有抱着书的女孩动作自如。她惊讶地看着他，眼睛睁得很大。
“你怎么了？”莉亚问。她看着这个男人突然像个卡顿的录像画面，动作慢得可笑。
他的手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她下意识地抱着书站起来，后退了两步。“你没事吧？
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凯德听得到她说话，声音清晰正常，但在他耳中却被拉得很长。
他拼命想移动，但每个指令从大脑传到肌肉都仿佛需要一世纪。莉亚看着他古怪的慢动作，
有点害怕，又有点莫名其妙。她决定先离开再说。“书不能给你。
”她对那个几乎静止的男人说，“你看起不太对劲。再见。”她转身，
抱着笔记本快步走开了，还回头看了两次。那个男人依然以极其缓慢的速度，
试图完成那个伸手的动作。凯德眼睁睁看着目标消失在街角。几秒后，
那股束缚他的无形力量骤然消失。他的动作恢复流畅，差点因为惯性摔倒。他稳住身体，
猛地抬头望去。长椅空了。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任何异常。他低头看探测器。
读数恢复了之前的微弱状态，但位置信号正在快速远离。他站在原地，第一次，
任务出现了完全超出预案的情况。他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拖住了，而目标，
那个散漫的女孩，完全不受影响。“不是书。”他低声对自己说，
目光锐利地望向她消失的方向。“是她。”3.甩不掉的影子莉亚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家的，
心脏砰砰直跳。她把那本皮面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像揣了个活物。
刚才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太怪了。他的动作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而且他想要她的本子。“特殊物品管理局？”她喘着气拧开家门锁，“听都没听过。骗子吧？
”她冲进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她翻开笔记本，仔仔细细地检查。
牛皮纸封面，略微磨损的边角，里面全是空白的泛黄纸张。除了旧，没什么特别。
“他到底要这个干嘛？”她嘟囔着，手指划过纸页。毫无反应。她决定不想了。
也许就是个行为艺术者，或者新型骗局。她把笔记本塞到枕头底下，打算点个外卖压压惊。
炸鸡还是披萨？这个选择比较重要。与此同时，凯德正坐在车里，脸色阴沉。
他面前的便携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刚刚调取的市政档案和交通摄像头画面。“莉亚·陈。
十七岁。格林威尔高中学生。”他快速扫过基本信息，“父母常驻海外。独居。无异常记录。
”档案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但这更可疑了。摄像头捕捉到她跑进一栋老旧公寓楼。
他放大画面，确认了地址。“找到你了。”他关掉电脑，发动汽车。半小时后，
凯德已经站在了莉亚的公寓门外。他换了一身维修工的制服，戴了顶帽子，
手里拿着一个信号检测器。探测器显示，那微弱的异常信号就在门后。他敲了敲门。
莉亚正纠结于炸鸡的酱料选择，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谁啊？”她隔着门问。
“物业检修水管。”凯德压低声音回答，听起来有点闷。莉亚皱眉。“我没报修。
”“整栋楼的例行检查。”门外的声音说。莉亚有点疑心，但还是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个戴着帽子的维修工，低着头，看不清脸。她犹豫了一下。检查水管好像确实有过通知，
但她当时没仔细看，可能扔了。她的拖延症又来了。“能晚点来吗？或者明天？
我现在不太方便。”门外沉默了几秒。“很快，五分钟就好。”声音坚持道。莉亚叹了口气，
不情愿地拧开了门锁。门刚开一条缝，一股力量就把门推开了。
那个“维修工”迅速闪身进来，反手关上了门。莉亚吓得后退一步，看清了帽檐下的脸。
“是你！”凯德摘下帽子，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探测器在背后发出微弱的嗡鸣。
信号源很强，就在附近。“书在哪？”他直接问，没时间废话。“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莉亚抓起桌上的手机。凯德一步上前，轻易地夺过她的手机放在一旁。“配合一点，
事情会简单很多。那本书是危险物品。”“它就是本空白笔记本！”莉亚又气又怕，
“你到底是谁？”“告诉过你。管理局。”凯德没理会她，视线锁定在卧室虚掩的门上。
探测器指向那里。他朝卧室走去。“不准进去！”莉亚冲过去想拦住他，
却被凯德轻易地用一只手格开。他推开卧室门。房间有点乱，衣服堆在椅子上，
床上散着几本小说。探测器最终指向了枕头。凯德走过去，掀开枕头。
那本皮革笔记本就安静地躺在下面。他伸手去拿。就在他的指尖再次触碰到封皮的瞬间，
那种熟悉的凝滞感又一次袭来。他的动作瞬间慢如蜗牛，整个世界的声音再次被拉长扭曲。
莉亚跟到门口，正好看到他又变成了慢动作模式。她愣住了。这次她看得更清楚。
不是他慢了，而是他周围的一切，空气、光线，好像都变粘稠了。
只有她和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没事。她看着他以毫米每秒的速度移动手指，试图去够那本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突然，凯德手腕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发出一种被极度拉长的怪异蜂鸣。一个冰冷的、略带不满的电子女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录——到——异——常——能——量——峰——值——”凯德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通讯器，
试图做出回应，但显然做不到。莉亚猛地反应过来。他还有同伙！而且听起来很不高兴。
不能再待在这了。她冲进房间，一把抓起床上的笔记本，
看了一眼还在“慢动作回放”的凯德。“别再跟着我了！”她对他喊了一句，
虽然知道他估计要花十分钟才能听完这句话。她抓过书包，把笔记本塞进去，冲出卧室，
跑出了公寓门。她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在她身后关上。
几分钟后，凯德才终于从凝滞中解脱出来。他猛地吸了口气，动作恢复流畅。卧室空无一人，
枕头被掀开，目标和她那本该死的书已经不见了。
通讯器里传来总部不耐烦的催促：“凯德特工！请立即汇报！”他按着通讯器，
脸色难看至极。“目标脱离视线。”他声音压抑着怒火，“物品具有强防御性时间扰动效应。
守护者疑似无意识触发。需要……支援。”他第一次在任务中说出最后两个字。
4.意外的同盟莉亚在街角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她回头望了一眼公寓楼的方向，
没人追上来。那个怪人大概还在她房间里慢动作播放。“时间扰动效应？守护者？
”她想起那个男人对着通讯器说的词，还有那被拉长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科幻电影。
她下意识地拍了拍书包里的笔记本。是这东西搞的鬼？祖母的旧本子？
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毫无征兆地拐过街角，悄无声息地停在她公寓楼门口。
车身没有任何标识，车窗是深色的。莉ana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吧？还有更多？
货车后门打开，跳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和凯德风格类似的黑色作战服，
动作干脆利落，眼神扫过周围环境，像扫描仪一样冰冷高效。他们手里拿着更奇怪的设备，
天线旋转着。那个女人对着腕表说话：“确认信号最后出现位置，七楼。凯德特工，
请报告你的状态。”莉亚躲在垃圾桶后面，屏住呼吸。这些人看起来比那个凯德更不好惹。
他们是来找他的？还是来找她和那本书的？公寓楼的门开了。凯德走了出来，脸色依旧难看。
他对着那女人点了下头。“艾拉，莫里斯。总部动作真快。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欢迎还是讽刺。叫艾拉的女人没理会他的语气，
直接问：“目标物品和关联个体呢？”“跑了。”凯德言简意赅，
“物品具有被动触发式时间凝滞场。关联个体是无意识触发者，女性，十七岁，
名叫莉亚·陈。刚离开不久。”莫里斯已经举起了手里的设备。“检测到残留痕迹。
方向东南。能量签名一致。她没走远。”艾拉看向凯德，眼神锐利。“你的效率令人失望，
凯德。总部命令我们接管。指出关联个体最后消失的方向。”凯德没动。“她只是个女孩，
艾拉。对情况完全不了解。强行抓捕可能刺激物品产生更大反应。
我的建议是……”“你的建议已被否决，”艾拉打断他，声音冰冷，“指出方向，
或者站到一边。这是命令。”莉亚听得手心冒汗。接管？命令？他们是一伙的，
但内部好像不太对劲。这个凯德似乎……没那么想抓她？而新来的这两个，
绝对是想把她和本子一起打包带走。她得继续跑。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试图不发出声音。
但她的脚后跟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哐当”一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三个特工瞬间转头，目光锁定了她的藏身处。“在那！”莫里斯喊道。莉亚暗骂一声，
跳起来就往反方向狂奔。“站住！”艾拉喝道，和莫里斯立刻追了上来。
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凯德站在原地，只犹豫了一秒。
他看着艾拉和莫里斯毫无顾忌地冲向那个女孩，总部冰冷的命令在他脑子里回响。
他也看到了女孩惊慌失措的脸。“该死。”他低声骂了一句，突然也动了起来。
但他冲过去的方向，却是横插一步，巧妙地绊了一下莫里斯。
莫里斯完全没料到来自同伴的干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速度骤减。“凯德！你干什么？！
”艾拉震惊地减速，回头怒喝。就这一瞬间的耽搁，莉亚已经冲进了另一条小巷。
凯德挡在巷口，面对着自己的两名前同事。“我说了，需要更谨慎的方案。
她受到惊吓会引发不可控后果。”“你这是在抗命！”艾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手按上了腰侧的武器非致命型号。“我是在完成任务。”凯德冷静地回答，但肌肉紧绷，
随时准备应对攻击，“用正确的方式。”小巷里，莉亚听到身后的争执声，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内讧了？那个凯德……在拦着其他人抓她？她停下脚步，
躲在拐角后面，偷偷探出头看。三个人在对峙，气氛紧张得像要爆炸。凯德背对着她，
挡在巷口。他稍微侧过头，似乎知道她在看，快速而低声地喊了一句，
声音清晰地传到她耳边：“还不快跑！发什么呆！”莉亚一个激灵。对，跑！
她转身就往小巷深处跑去。这次，她没再回头。5.书页上的回响莉亚钻进巷子深处，
七拐八绕，最后躲进一个堆满废弃纸箱的角落。她缩在两个大箱子后面，心脏还在狂跳，
耳朵竖着听外面的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叫喊。只有远处模糊的城市噪音。他们没追上来。
至少暂时没有。那个凯德……他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要抢她的本子，
一会儿又拦着别人抓她。精分吗？她喘匀了气，把书包抱到身前，拉开拉链。
那本皮革笔记本安静地躺在里面。她把它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除了旧，
还是看不出任何特别。“时间扰动效应？”她学着那个女人的语气小声嘀咕，
用手指戳了戳封面，“你倒是给我扰动一个看看？”书本毫无反应。她有点泄气，
又有点不甘心。她想起凯德碰到它时那诡异的慢动作。两次都是在他碰到本子的时候发生的。
难道……得别人碰才行？她胡乱地翻着空白的书页，心里乱糟糟的。
祖母的脸在她记忆里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是个很安静的老人，喜欢坐在窗边看书，
一坐就是一下午。这笔记本好像是她的旧物，妈妈收拾遗物时觉得没什么用，差点扔掉，
是莉亚觉得封面好看留了下来。她一直拿来当草稿本或者随笔本，但总是写几行就搁置了，
所以大部分页数还是空的。“奶奶，”她对着书本低声说，带着点委屈和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人是谁？”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内页的纸张边缘，
里充满了“不想面对这些破事”、“好麻烦”、“能不能假装没发生”这种典型的拖延情绪。
就在她漫无目的地翻动时，指尖下的书页忽然有了变化。她停下手，定睛看去。
原本空白的泛黄纸页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墨迹。像是水渍晕开，
最后组成了模糊的图像和零星的字词。第一幅图：一个年轻许多的祖母，坐在同样的窗边，
膝上也放着一本类似的笔记本。她望着窗外，眼神有些放空，手指无意识地停留在纸页上。
旁边浮现一行小字：“……时间……又变慢了……”莉亚屏住呼吸。她轻轻翻到下一页。
墨迹再次浮现：是祖母匆忙地将笔记本塞进一个盒子里的画面，表情带着决绝。
字迹显现：“……必须沉睡……直到下一个……”下一页：画面变成了刚才街角的情景！
她自己躲在垃圾桶后面，三个黑色身影在对峙。
续续的词组：“……时序局……回收……危险……效率……代价……”莉亚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书……在给她看记忆？祖母的……还有刚才发生的？她努力集中精神，
试图回想更多关于祖母的细节，那种“不想深究”、“过去了就算了”的情绪又涌上来。
书页再次响应。新的图像出现：祖母在一次类似的凝滞场景中，显得疲惫不堪，
仿佛精力被抽空。
字迹变得清晰：“……延缓时间……窃取记忆……支付代价……”窃取记忆？支付代价？
莉亚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这书吸收她“拖延”、“不想面对”的情绪当燃料，
然后把当时周围的时间碎片和记忆存下来给她看？所以祖母总是发呆，
所以她自己总觉得时间慢，
所以朋友好像总是不长久……是因为她们无意识地在用记忆为这本书供能，
制造了一个时间迟缓的小气泡？这本子不是日记。是个记录仪。还是个能耗很高的记录仪。
她猛地合上书，好像它会烫手一样。所以那个凯德说的部分是真的。这玩意儿确实危险，
至少对她自己挺危险。但她该怎么办？把它交给那些看起来更凶的人？
那个凯德似乎又有点不一样……她抱着膝盖，把笔记本紧紧搂在怀里。信息量太大，
她需要时间消化。她的第一反应又是：先不想了，等等看。巷子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莉亚浑身一僵，屏住呼吸往里缩了缩。一个黑影挡在了巷口，遮住了部分光线。是凯德。
他看起来有点狼狈，额角有一小块擦伤，西装外套沾了点灰。但他眼神依旧锐利，
很快锁定了她藏身的位置。他没有立刻靠近，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举起了双手，
表示没有武器。“他们暂时被引开了。”他开口，声音比之前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我们时间不多。”莉亚警惕地看着他，没说话，把笔记本抱得更紧。
凯德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书上，又抬眼看她。“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莉亚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凯德似乎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
“能量读数又有一次微小波动。和之前凝滞时的特征不同。
更像是一种……低功率的信息释放。”他顿了顿，“它给你看了什么？”莉亚犹豫了一下。
该相信他吗？他刚才确实帮了她。但也抢过她的书。她决定透露一点点，试探一下。
“……一些过去的画面。我祖母的。”她小声说，
“还有……‘时序局’、‘代价’之类的词。”凯德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它果然在激活。
比我想象的快。”他向前走了一步。莉亚立刻往后缩。凯德停下。“听着，莉亚。
艾拉和莫里斯，刚才那两个人，他们的指令是‘无条件回收’。
这意味着他们不在乎物品是否会受损，也不在乎你是否会受到……连带影响。
”他指了指她怀里的书，“那东西比你想象的危险，尤其是对持有它的人。”“那你呢？
”莉亚反问，“你的指令是什么？”凯德沉默了一下。
“我的首要指令是确保异常物品不造成公共危害，并安全回收。”他看着她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