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低调生活,了此残生,却见地痞流氓当街欺辱小妹。
林枫低头点了根烟,再抬眼时眸光如血: “通知全世界,就说——” “华夏的‘神’,回来了。”
---午后的阳光,像打翻了的蜜罐,黏腻地泼在江城市的老街上。
空气里浮动着油炸食物和旧房子的潮湿气味,嘈杂的人声、喇叭声、商铺门口劣质音响放出的网络神曲搅和在一起,构成这片市井最寻常的背景音。
林枫走在人群里,像一滴水汇入浑浊的河流。
五年。
高楼更多了,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
街上的姑娘们裙子短了,妆容更精致了。
店铺招牌换了又换,一些熟悉的老字号没了踪影。
一切既熟悉,又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失真。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下身是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工装裤,脚上一双磨损严重的旧靴子。
一身风尘,掩不住眉宇间那道被时光和某些更深东西刻下的疲惫。
他手里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里面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重量。
黑狱五年,能磨灭很多东西。
比如曾经炙热如岩浆的锋芒,比如几乎能撕裂苍穹的狂傲。
如今只剩下这具空荡的皮囊,和一颗死水微澜的心。
也好。
他想。
就这样吧。
找个角落,安静地喘口气,然后烂掉。
正当他准备穿过那条熟悉的、通往老城区的巷口时,一阵尖锐的哭骂和嚣张的哄笑刺破了市井的喧嚣,硬生生拽住了他的脚步。
巷子里,几个穿着花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围着一个卖水果的摊子。
摊子被掀翻了半边,苹果、橘子滚了一地,被几只脚随意地踩踏、碾烂。
摊主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女孩,穿着朴素的格子衬衫,洗得发白。
此刻她正被一个黄毛青年死死抓着胳膊,另一只手猥琐地要去摸她的脸。
“哭什么哭?
强哥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不起,拿你自己抵,天经地义!”
女孩吓得脸色惨白,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拼命挣扎着:“放开我!
求求你…钱我明天一定凑齐…放开…”周围远远聚了几个看客,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
那黄毛“强哥”笑得越发得意,手下动作更加放肆。
林枫的脚步停在了巷口。
阳光晃了一下他的眼。
他看着那女孩绝望惊恐的脸,看着那双泪眼,某种影像似乎要重叠——很多年前,似乎也有过这样一双无助的眼睛,望着他…他甩了甩头,将那泛黄的记忆碎片驱散。
麻烦。
他对自己说,林枫,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别再惹麻烦。
绕过去,离开这里。
他捏了捏行李袋的带子,指节有些发白。
他低下头,准备从另一边离开。
就在这时,那黄毛似乎嫌女孩挣扎得烦人,猛地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女孩脸上。
女孩惨叫一声,踉跄着差点摔倒,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那哭声变得微弱而绝望,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幼猫。
“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毛啐了一口。
林枫己经转过去一半的身体,僵住了。
他背对着巷子,站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钉在地上的石像。
几秒钟的死寂。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深得像两口枯井,所有的光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下望不到底的幽暗。
他松开了攥着行李袋的手,任由那空荡的袋子掉落在脚边的尘土里。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伸手进夹克的内兜,摸出一包压得皱巴巴的廉价香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又一个老旧的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蹿起,点燃了烟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劣质烟草的辛辣气息涌入肺腑,却像一点火星,滴入了漫无边际的、沉寂了五年的枯寂油海。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看似平静的脸。
一口烟缓缓吐出。
他抬起头。
目光穿过稀薄的烟雾,落在了那几个还在嬉笑辱骂的地痞身上。
那一瞬间,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温度骤降。
远处嘈杂的市声诡异地退远,变得模糊不清。
那几个地痞没来由地同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停下动作,循着那令人心悸的冰冷来源望去。
他们看到了巷口的男人。
依旧是一身落魄,依旧叼着烟。
但那双眼睛……不再是枯井。
那是血海。
是尸山。
是即将撕裂一切伪装的、最原始最暴戾的洪荒凶兽!
林枫开口。
声音不高,却像裹挟着万载寒冰的北风,刮过每个人的耳膜,钉入灵魂深处!
“她。”
“让你们碰了?”
黄毛强哥被那眼神慑得心脏一抽,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半步,随即又为自己的胆怯感到恼怒,色厉内荏地吼道:“***谁啊?
想多管闲事?
找死是不是!”
林枫没再看他们。
他最后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用靴底缓缓碾灭。
仿佛在进行某个郑重的仪式。
他抬起眼皮,眸光深处,血色的漩涡在咆哮。
他对着空气,又像是向着某个无形而庞大的存在,发出低沉却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宣告:“通知全世界。”
“就说——”短暂的停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得地面都在震颤。
“华夏的‘神’,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
巷子里的光影似乎扭曲了一下。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恐怖呜咽,从林枫的喉咙里滚出。
他消失了原地。
下一秒,骨头断裂的脆响、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身体重重撞击墙壁的闷响,如同爆豆般在狭窄的巷子里炸开!
血光迸现。
短短三秒。
或许更短。
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林枫站在巷子中间,脚下是横七竖八、以各种诡异角度扭曲瘫软的身体。
唯一的站立者,是那个黄毛强哥。
他整个人被林枫一只手扼着脖子,高高举起,双脚离地,像只被钉在墙上的青蛙,拼命蹬踢着,眼球暴凸,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林枫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残忍,只有一片漠然的、俯视蝼蚁般的死寂。
“呃…嗬嗬…”黄毛徒劳地发出破碎的气音。
林枫手腕微微一动。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碎声清晰响起。
黄毛的脑袋歪向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所有挣扎瞬间停止。
林枫松手,尸体软软滑落在地,溅起些许尘土。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狼藉和血腥,仿佛只是随手扔了一袋垃圾。
他转过身,走向那个己经完全吓呆、连哭都忘了的女孩。
走到她面前时,他眼底那骇人的血色与冰冷潮水般退去,努力想挤出一丝温和,却因为太久没做这个表情而显得有些生硬别扭。
他脱下自己的旧夹克,轻轻披在女孩瑟瑟发抖的肩上,挡住她被扯破的衣襟和眼前的血腥。
“没事了。”
他说,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的稳定,“以后…都没人敢欺负你了。”
女孩怔怔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危险的男人,他身后是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可他披来的外套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安的温度。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划破老街重新恢复的、死一般的寂静。
林枫像是没听见,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被高楼切割得狭小的天空。
阳光刺眼。
江城的天,要变了。
不。
是这个世界的天。
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