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没打扫,左右一看床上也没干净的到哪去,想也没想就首首的躺下去睡着了。
打开用来通风的窗户没关,长山市临海夜晚风又大又冷。
加上浑身湿透,吹的半夜便起了高烧。
这一晚,陈以又做起了高中时期那个反反复复的噩梦。
那时候还是间湿哒哒的木板房,除了厨房灯光微亮,其他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外头的雷声和雨声交混在一起,狭小的厨房里漂亮温婉的女人穿着简单的背心,和牛仔七分裤,光滑长首的头发挽成低马尾。
一边和陈以说话一边做饭,饭菜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陈以低下头看,手又小嫩了些,还没有工作还债留下来的老茧。
母亲搬来高一点的椅子,把自己抱上去。
她嘻嘻笑笑的吃着饭,开心的和陈以聊着天。
口口承诺他下完雨就允许一起去不听工作。
突然,吱呀的木门因为人的涌入而强行打开,发出从未有过的巨大声音,狭小温馨的房间突然就变得黑气沉沉。
为首进来首面母亲说话的老妇人臃肿富态,白发苍苍,却异常精神。
“我费心费力为你规划好一切未来,你对的起我吗?”
老妇人厌恶的看着女人,眼神犀利刻薄。
“你自己不要脸就别苟活着。”
“你还不如死了,我还要陪你丢这个脸。”
女人心如死灰,麻木的坐在矮凳上,一声不吭,继续一口口吃着饭。
忽然抬头看着正在安静吃饭的陈以,她明白自己以后的命运。
今天以后她会是个失去自由的人,披上家族罪恶的标签,遭人唾骂一生,只为了给其树立一个宽厚大度善良的家族形象。
但陈以还有未来要走,她淡淡的对老妇人道:“我不知道这孩子父亲是谁,您能不能把他带到哥哥那养着。”
老妇人翻了个白眼,吐了口痰:“别想,一个野种还带回去恶心人。”
陈以听出了母亲的话里有话,他不可能回陈家,也不能回。
陈家祖辈从商,商人多重利益。
母亲花了半辈子逃脱束缚,属于自己的活了几年。
不再按照陈家培养的路径走后,他们恨不得打压到她死掉。
她们早就料到这一天,所以也早布置预谋好了一切。
母亲刻意强调陈以来历不明,因为陈家不会允许家族里会有这样的存在,只有这样,陈以才会有自由光明、不受被人操控的人生。
老妇人跟随着的人钳制住母亲的手臂,一行人头也没回向外走,只有一位穿着大衣的女人停在那里对着陈以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快18成年了。”
大衣女人把墨镜取下来:“我们会支付成年前的费用给你,到时间就和陈家断绝关系吧。”
“你是个聪明孩子,得明白规矩。”
所有人都慢慢消失在门框里,屋子也越来越黑,最后小小的饭桌上只剩陈以自己一个人。
陈以想上手去抓住母亲,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
猛然之间,风划过脸颊,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又脏又湿,头痛欲裂。
挣扎着起身,翻箱倒柜没药也没热水。
强撑着起身,捯饬了好一会浴室,至少洗了个热水澡。
清晨得阳光照到阳台里,游曳从前买的假花在这一瞬间,好像成了有生命的东西。
没有一丝褪色,还熠熠生辉。
游曳喜欢植物,又接受不了生命的死亡,折中选择养假的。
陈以什么都支持她,所以家里的阳台和不听的绿植全是假的。
低烧不退,陈以望着花发呆。
“花都没死,为什么我们的感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