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毒王谷来的男人，和他身上的蛊虫
湿衣服贴在后背上，黏腻得难受。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窗外的雨还在下，檐角滴水声像敲在脑仁上。
刚要躺下，隔壁突然传来动静——金属刮擦石壁的刺啦声，混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她掀了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木板年久失修，吱呀一声，她立刻屏息。
隔壁声音顿了顿，又继续响起来。
洛九幽摸到窗边的断刃，贴着墙根挪到隔壁房门前。
墙缝里漏出昏黄烛光，她眯眼望进去——玄衣男子背对她坐着，右肩衣服撕开半截，一道紫黑伤口从锁骨蔓延到胸口，正往外渗着黑血。
他手里捏着把银刀，刀尖挑开血肉，钳出一只指甲盖大的黑虫。
那虫浑身带刺，被扯出来还在蠕动，男子反手扔进铜盆，浇了半盏黑狗血，虫立刻蜷成焦团。
他侧过脸，眉心一点赤痣像团烧红的炭。
即便疼得青筋暴起，也没皱一下眉。
洛九幽退开两步。
第二日晌午，她蹲在楼下吃阳春面。
周掌柜擦桌子时，眼角首往楼上瞟。
"那屋的？
"她夹起一筷子面，"姓甚名谁？
"周掌柜手一抖，抹布掉进面汤里。
"客官可别问！
那主儿...上月十五，镇东头老李家儿子暴毙，浑身黑紫，跟中了蛊似的。
前儿又有个外乡商队的伙计，说是夜里起夜，再没回来。
"他压低声音，"有人瞧见，那玄衣客腰间挂着个蛊囊，每月十五子夜准响。
"洛九幽低头喝汤，余光瞥见楼梯口。
玄衣男子正往下走，腰间铜铃随动作轻响——那枚铜牌在他腰侧晃，刻着半条龙，龙鳞纹路竟和她藏在怀里的《寻龙图》残片严丝合缝。
"他叫夜君离。
"周掌柜擦着汗补了句，"三个月前从中原来的，说要找什么...什么焚心殿。
"洛九幽筷子尖戳进瓷碗，裂纹从碗底爬上来。
是夜。
洛九幽摸黑上了二楼。
隔壁房门没闩，她推了条缝，刚要迈腿，后颈一凉——银刀抵着喉结，玄衣男子的呼吸扫过耳畔："第几个了？
"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剑，"上个月三个，上上个月五个，都是丘陵客。
想偷我蛊囊？
还是打听焚心殿？
"洛九幽没动。
她闻得到他身上的药香混着血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和她在玄水寒陵主棺闻到的一模一样。
"我身上有什么？
"她反问。
夜君离的刀又压了压，"玄天女帝的气。
"他指腹擦过她颈侧，"你去过她的陪葬墓？
"窗外突然破空声骤起！
三枚蓝针擦着洛九幽鬓角扎进墙里，尾端缀着细小的红珊瑚——毒王谷的标记。
"逆主必诛！
"外头有人喊。
夜君离旋身拽住她手腕，破窗而出。
雨幕里七八个黑衣人围上来，手里的淬毒短刃泛着幽蓝。
洛九幽反手甩出断刃，钉穿左边那人手腕；夜君离掌风扫过，右边两人撞在墙上，当场断气。
"往镇外跑！
"他拽着她往野地冲。
两人奔出二里地，躲进座破庙。
夜君离靠在断墙上，扯了块布按伤口——方才挡蓝针时，他左肩又被划了道口子，黑血渗得更快了。
"九阴噬魂蛊。
"他扯下蛊囊扔在供桌上，"二十年前，玄天女帝的陪葬官是毒王谷前任谷主。
他临死前炼了这蛊，下在我爹身上，又传给我。
每月十五，蛊虫要吸活人心血，不然就啃食内脏。
"洛九幽攥紧怀里的残片。
她早查过，玄天女帝陵墓的陪葬官确实精通蛊毒，可从没人说过..."你怎么确定焚心殿能解？
"她问。
夜君离冷笑，指了指她胸口："每当我靠近藏着女帝秘密的墓，蛊虫就发疯。
就像现在——"他蛊囊里传来轻响，"它在往你那儿钻。
"洛九幽沉默片刻，掏出《寻龙图》残片。
月光照在龙纹上，和他铜牌严丝合缝，拼成完整的盘龙。
"合作。
"她说，"我要找玄天女帝主墓，你要解蛊。
路上我帮你挡毒王谷，你帮我破墓。
"夜君离盯着残片看了半响，突然笑了。
他的笑像碎冰撞在刀刃上，"行。
但我丑话说在前——"他指尖划过她眉骨，"你若敢骗我，我就让蛊虫爬进你七窍，慢慢啃。
"洛九幽迎上他的目光："彼此。
"系统光屏在她眼前闪烁：新场景锁定：焚心殿遗址（预计七日后抵达），首次签到奖励预估：神品。
她垂眸掩住笑意——从他说出"玄天"二字时，这场合作的筹码，就己经在她手里了。
荒庙外的雨还在下。
夜君离靠在供桌另一侧闭目养神，腰间蛊囊偶尔轻响。
洛九幽盯着供桌上的残香，忽闻外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有人踩着积水，在庙外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