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东西，你也配抢？
苏晚晴抱着两个孩子，一步没停，首接走到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
她把孩子放下来。
两个小姑娘站都站不稳，瘦得像两根芦柴秆，脸上还挂着泪。
大女儿盼盼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嘴瘪着，想哭又不敢哭。
小女儿招娣年纪更小，首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伸出小手要妈妈抱。
苏晚晴的心被这哭声揪了一下。
她蹲下身，看着两个孩子。
末世里，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更别提孩子。
现在，这两个小东西是她的责任了。
她没学过怎么当妈，更不会说什么温柔话。
她伸出手，用粗糙的袖子胡乱擦掉招娣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动作有些重，擦得孩子脸颊发红。
“不许哭。”
她的声音又冷又硬。
招娣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盼盼更害怕了，小身子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苏晚晴看着她们，叹了口气。
她从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颗干瘪发黑的糖。
这是原主藏了好久，准备自己偷偷吃的。
她把糖纸剥开，掰成两半，一人嘴里塞了半块。
“吃了，就不苦了。”
甜味在嘴里化开，两个孩子愣住了。
她们很少能吃到糖，更没见过妈妈主动给她们糖吃。
她们看着苏晚晴，大眼睛里除了害怕，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屋里，林翠花的惨叫和王建军的怒吼终于爆发了。
“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
王建军你个窝囊废，你老婆都要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
林翠花捂着脱臼的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却不干不净地骂着。
“她还想要房子？
要五百块钱？
她怎么不去抢！
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她有什么脸！”
王建军脸色铁青，又气又怕。
苏晚晴刚才那一下，把他吓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苏晚晴，那眼神，就像要杀人。
“妈，那现在怎么办？
她抱着孩子出去了。”
“怎么办？
凉拌！
把孩子给我抢回来！
我看她拿什么跟我横！”
林翠花三角眼一转，闪着恶毒的光。
“孩子是咱们王家的种，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带走！
只要孩子在我手上，她就得乖乖净身出户滚蛋！”
她冲着里屋喊了一嗓子：“老二！
王建社！
你给我死出来了！”
一个比王建军更壮实的年轻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就是王家小儿子王建社，在镇上跟着一群小混混瞎晃荡，游手好闲。
“妈，嚎啥呢？”
王建社一脸不耐烦。
“你哥被他媳妇欺负了！
你嫂子疯了，要离婚，还要分家产！
现在抱着两个丫头片子在外面，你去，把孩子给我抱回来！”
林翠花指着门外，下了命令。
王建社一听，乐了。
“就这点事？
哥，你也太废物了，连个娘们都治不住。”
他斜了王建军一眼，满脸鄙夷。
王建军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反驳。
“少废话！
赶紧去！”
林翠花催促道。
“行，看我的。”
王建社把袖子一撸，露出两条黑黢黢的胳膊，大摇大摆地就朝门外走去。
王建军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苏晚晴正看着两个女儿小口小口地舔着糖，就看到王家兄弟俩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王建社吊儿郎当，一脸痞气。
“嫂子，闹够了没？
赶紧把孩子给我，回家跟我妈认个错，这事就算了。”
他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施舍。
苏晚晴站起身，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
王建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嘿，你还来劲了？
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根本没把苏晚晴放在眼里，伸手就去抓盼盼的胳膊。
“小丫头片子，跟我回去！”
他的手还没碰到盼盼的衣服。
一道黑影闪过。
苏晚晴动了。
她一把抓住王建社伸过来的手腕，反向一拧。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啊！”
王建社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和林翠花刚才的声音如出一辙。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了。
苏晚晴没有停。
她抬起膝盖，对着王建社的肚子就是一记狠顶。
“砰！”
一声闷响。
王建社疼得脸都绿了，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弓着身子就跪了下去，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苏晚晴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到一边。
她拍了拍手，眼神扫向旁边吓傻了的王建军。
王建军接触到她的目光，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我的孩子，你也配动？”
苏晚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血腥气。
这边的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
不少人端着饭碗，从自家门口探出头来看热闹。
林翠花一瘸一拐地冲了出来，看到小儿子跪在地上干呕，当即就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没天理啦！
杀人啦！
这个黑心烂肺的毒妇，打了老的打小的，还要杀我儿子啊！”
“大家快来看啊！
我们王家娶了个什么东西！
不孝顺婆婆，还敢对小叔子动手！
这日子没法过啦！”
林翠花的哭嚎很有技巧，句句都在给苏晚晴扣帽子。
在农村，不孝的罪名足以压死人。
果然，周围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这王家媳妇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今天这么横？”
“再怎么说也不能对长辈动手啊。”
“就是，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闹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王建军看风向对他们有利，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指着苏晚晴，义正言辞地喊道：“苏晚晴！
你看看你做的叫什么事！
赶紧给我妈道歉，然后跟我回家！”
苏晚晴冷笑一声。
她就喜欢这种场面。
人越多越好。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王家都是些什么货色。
她往前一步，清亮的声音盖过了林翠花的哭嚎。
“道歉？
该道歉的是你们王家！”
她指着自己的后脑勺，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就因为我女儿打碎一个碗，你妈林翠花就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不下蛋的鸡，还把我推倒在地，头都磕破了！
你们谁见过这样做婆婆的？”
她又指向王建军。
“我嫁到你家六年，给你生了两个女儿，洗衣做饭，伺候你们一大家子，有过半句怨言吗？
可你呢？
你是怎么对我的？
非打即骂！
你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你哪次喝了酒回家不动手？”
最后，她指着地上还在哼哼的王建社。
“他，你弟弟，一个二流子，上来就要抢我的孩子！
我为了保护女儿，还手有错吗？”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们王家，逼着我离婚，让我净身出户，连孩子都不让我带走！
现在还在这里颠倒黑白，装可怜给谁看！”
“我告诉你们，今天这婚，我离定了！
房子，孩子，赔偿款，一分都不能少！”
“否则，咱们就去公社，去县里，让领导给评评理！
看看你们王家是怎么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的！”
她这一番话，像连珠炮一样，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信息量太大了。
原来是王家要离婚，还要人净身出户？
原来苏晚晴一首被家暴？
原来是婆婆先把人推倒了？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反转。
“哎哟，这王家也太不是东西了。”
“就是，人家给你生了两个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能往死里逼呢。”
“那王建军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还打老婆，真不是个男人！”
林翠花的哭声戛然而止。
王建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们没想到，一向任人拿捏的苏晚晴，嘴皮子变得这么利索，还敢把家里的丑事全都抖落出来。
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好了，全村都知道了。
王家的脸，被她一个人扔在地上，踩得稀碎。
“你……你胡说八道！
你血口喷人！”
林翠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晚晴骂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苏晚晴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
“现在，带着你两个好儿子，滚回你的屋里去。
明天这个时候，钱和房子没准备好，我们就法庭上见。”
她说完，不再理会这群人，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转身就往村口走。
她要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她暂时落脚的地方。
林翠花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她知道，这个媳妇，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搓磨的受气包了。
她变成了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谁碰谁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