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预知死亡
粘稠与冰冷的触感。
飞竹青叶的意识在铁锈和沙砾气味混合的泥沼中沉浮、挣扎。
当他每一次试图上浮喘气，左胸那撕裂般的剧痛就如同无形的绳索，将他狠狠拖拽回深渊。
苦无毒液的灼烧感持续在他血液里蔓延。
意识失去前的那些记忆，断续成零星的感知碎片，在大脑中黑暗幕布上无序地闪现、跳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是苦无穿透他身体的声音？
模糊的嘶吼…左介？
右京？
还是沙匪的咆哮？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碾压感…是驮兽倒下了吗？
最后，是那双眼睛。
兜帽下，毫无波澜，冰冷的灰眸。
观测员-7！。
目标：飞竹青叶。
死因：左胸贯穿伤（剧毒）。
执行节点：护卫任务S-102。
修正者：观测员-7。
这个莫名其妙的代号，连同那行宣告他死亡的冰冷文字，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能提前看到自己死亡的景象？
松本…灰袍人…任务…箱子…又有什么联系？
一个更强烈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疑问——活下去！
至少，要弄清楚那双灰眸背后的真相！
求生的意志如同即将熄灭的火堆里迸出的最后一点火星。
青叶猛然挣脱身上的绳索，奋力上浮……“呃…嗬…”他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随即，他强迫自己把沉重的眼皮掀开一丝缝隙。
刺目的白光扎进眼球。
模糊的视野里，是晃动的、惨白的天花板。
接着，消毒水的味道地钻进鼻腔，取代了记忆里血腥和沙尘的气息。
医院。
木叶医院。
我回来了？
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醒了！
他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的年轻女声在耳边响起，有些模糊，但充满了活力。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青叶艰难地转动眼珠，视野如同蒙着厚重的水雾，只能勉强分辨出床边晃动的人影轮廓。
一个穿着浅绿色医疗忍者制服的身影，正俯身查看他。
“别乱动，青叶上忍！”
声音清晰了些，是那个年轻的女医疗忍者，“你伤得很重！
毒素虽然被纲手大人控制住了，但差点就…谢天谢地！
千万别用力！”
纲手大人…是那位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出手了？
青叶心中掠过一丝荒谬的庆幸，随即被更深的疑虑取代。
松本呢？
箱子呢？
左介和右京怎么样？
还有…那个灰袍人…他想开口询问，但喉咙干裂灼痛，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水…”他费力地挤出这个字。
“哦！
好！
马上！”
女医疗忍者连忙转身去倒水。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青叶模糊的视野陡然一变！
那片晃动的水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拨开，世界瞬间变得清晰、锐利，却又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半透明的、如同劣质羊皮纸般的淡黄色光泽。
女医疗忍者倒水的动作在他眼中被无限拉长、分解。
她白皙的手腕，握着水杯的弧度，水注入杯中的晶莹弧线…一切细节都纤毫毕现。
然而，就在这清晰的画面之上，几行冰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突兀地烙印在空气中，就在女医疗忍者的后脑位置：目标：长野葵（木叶医疗班下忍）。
死因：颈部大动脉割裂（医疗器具意外脱落）。
时间：约3分钟后。
执行节点：日常查房。
修正者：未知。
文字下方，是一幅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动态画面碎片：一支悬挂在移动输液架上的锋利手术剪，因为固定卡扣的突然失效而垂首坠落，锋利的尖端精准地划过了她俯身时毫无防备的、白皙脆弱的颈部侧后方，鲜血如同喷泉般瞬间涌出，染红了浅绿色的制服和她年轻惊愕的脸庞！
“呃啊——！”
剧烈的、如同钢针攒刺般的剧痛猛地从左眼爆发，瞬间席卷了半个头颅！
青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眼前清晰锐利的“羊皮纸”世界和那恐怖的死亡预告画面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轰然崩碎。
视野再次模糊成一片混沌的水雾。
“青叶上忍！
你怎么了？
哪里疼？”
长野葵被他的痛哼吓了一跳，端着水杯紧张地转回身，关切地看着他。
她脖颈的线条在青叶模糊的泪眼中显得脆弱而无辜。
就是那里！
那个位置！
那支该死的剪刀！
恐惧混合着眼球的剧痛，让青叶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顾不上左眼的刺痛和视野的模糊，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颤抖着指向她身后那个靠近病床的移动输液架，嘶声喊道：“剪…剪刀！
后面！
快躲开！”
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急切和恐惧，听起来怪异无比。
长野葵被他狰狞的表情和嘶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
只见输液架最顶端的金属挂钩上，正挂着一把用于处理敷料的不锈钢手术剪，随着她刚才倒水时的动作微微晃动着，锋利的尖端在灯光下闪烁。
挂钩的卡扣看起来…似乎有些松脱？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青叶为何对一把剪刀如此恐惧。
然而，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青叶耳中却如同惊雷般的金属脆响！
那本己松动的卡扣，在剪刀自身的重量和微弱的晃动下，终于彻底崩开！
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剪，如同被赋予了死神的意志，挣脱束缚，垂首坠落！
锋利的尖端，正对着长野葵刚刚因回头而微微侧向病床、完全暴露在剪刀落点下的颈侧！
时间仿佛凝固。
长野葵脸上的疑惑瞬间被惊愕取代，瞳孔因突如其来的死亡阴影而急剧收缩。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卡在她的喉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啪！”
一只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裹挟着一股微弱却精准的查克拉气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险之又险地从侧面拍在了下坠的剪刀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