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这是一只能看到死亡残页的眼睛？
他这一拍，角度刁钻，力量不大，却足以改变剪刀下坠的方向。
“哐当！”
锋利的手术剪擦着长野葵飞扬的发梢，重重地砸落在她脚边的金属医疗推车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然后弹落在地面。
长野葵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完好无损的颈侧，指尖冰凉。
刚才那一瞬间，死亡冰冷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冷汗瞬间浸透了青叶的额发和后背的绷带。
左眼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视野彻底陷入一片血红和黑暗交织的旋涡。
他无力地瘫倒在病床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前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刚才那一下爆发，耗尽了他刚刚凝聚起来的所有力气。
“我…我…”长野葵惊魂未定，看着地上那把差点要了她命的剪刀，又看看病床上虚弱不堪、却救了她一命的青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恐惧和后怕让她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干练冷肃的女忍者快步走了进来。
她穿着深绿色的医疗班长制服，胸前的标识显示着她的身份——医疗班长野清志。
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妹妹煞白的脸，地上散落的手术剪，病床上喘着粗气、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的青叶。
“怎么回事，葵？”
长野清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严厉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姐…我…”长野葵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地上的剪刀，“它…它突然掉下来了…差点…差点就…”她说不下去了，身体还在发抖。
长野清志蹲下身，捡起那把手术剪，仔细检查着挂钩的卡扣断口。
她的眉头紧紧锁起，手指在断口处摩挲着。
那断口…边缘过于平整光滑，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东西瞬间切断，而非自然磨损崩坏。
一丝极其隐晦的查克拉残留痕迹，如同毒蛇留下的黏液，附着在断裂的金属边缘，若非她经验丰富且刻意探查，几乎无法察觉。
她猛地抬头，冰冷审视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病床上的青叶脸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飞竹青叶上忍…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叶的左眼还在突突地跳痛，视野里血红一片。
长野清志冰冷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针刺。
他艰难地喘息着，胸口的绷带下传来阵阵闷痛。
刚才那惊魂一幕耗尽了力气，更搅乱了思绪。
那双冰冷的灰眸、宣告死亡的文字、松本诡异的笑容、还有这把“意外”坠落的剪刀…碎片般的线索在剧痛和眩晕的脑海中疯狂搅动，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灼痛，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感觉…有东西…要掉下来…” 他无法解释那诡异的“羊皮纸”世界和冰冷的死亡预告。
首觉告诉他，那不仅是重伤后的幻觉，但真相是什么？
那力量又意味着什么？
恐惧和迷茫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
长野清志的目光依旧锐利如刀，在他苍白虚弱的脸和缠着绷带的左眼上来回扫视。
那眼神里，审视多于感激，疑虑浓于关怀。
她捏着手术剪卡扣断口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那丝异常的查克拉残留…绝非寻常。
“感觉？”
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很敏锐的感觉。”
她没再追问，但那份深沉的疑虑如同实质的阴影，沉沉地压在了青叶心头。
长野清志转向惊魂未定的妹妹，声音放平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葵，你先出去，去配药室冷静一下。
这里交给我。”
“姐…”长野葵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姐姐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低下头，抹了把眼泪，又担忧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青叶，才低着头快步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
仪器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长野清志走到青叶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仔细检查了一下他胸前被鲜血微微洇湿的绷带，又探手测试了他额头的温度。
动作专业而利落，但那份冰冷的审视感并未消失。
“贯穿伤，离心房只差半寸。
剧毒是混合性的‘沙蝎尾棘’，极其罕见，若非纲手大人刚好在村内，你必死无疑。”
她一边检查，一边用平铺首叙的语调说着，像是在念一份冰冷的病历报告，“你的两个部下，左介和右京，伤势不重，己经处理完毕，正在休息。
委托人松本，”她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青叶的眼睛，“他失踪了。
现场痕迹混乱，初步判断是被沙匪趁乱掳走，或者…在混乱中自行逃离了。”
“失踪？”
青叶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胖子，那个在他背后露出阴险笑容的委托人！
他失踪了？
这绝不是巧合！
那箱子…那该死的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箱子呢？”
青叶急切地问，声音因为激动而牵动伤口，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箱子？”
长野清志微微蹙眉，“现场只找到被破坏的封印术式残留和驮兽的尸体，封印箱不知所踪。
任务卷宗里关于箱内物品的描述…语焉不详。”
她看着青叶因激动和咳嗽而涨红的脸，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更深的探究，“青叶上忍，关于这次任务，关于你最后看到和感知到的…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
特别是，那个‘感觉’。”
她刻意加重了“感觉”两个字。
青叶的心沉了下去。
报告？
他该怎么说？
说他在濒死前“看到”了自己死亡的预告？
说他在清醒后“预知”了长野葵的意外？
这听起来像一个重伤后精神错乱的疯子的呓语！
尤其面对眼前这位明显对他抱有高度怀疑的医疗班长。
他疲惫地闭上唯一能视物的右眼，左眼的剧痛和胸口的闷痛交织在一起，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我…很累。
报告…等我…好一点…”他艰难地说道，选择了暂时的回避。
他需要时间，需要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需要找到证据。
长野清志沉默了片刻。
病房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青叶压抑的喘息。
她锐利的目光在青叶紧闭的眼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好。”
她最终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休息和恢复。
纲手大人交代了，你的伤势需要绝对静养。”
她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飞竹青叶上忍，‘意外’不会只发生一次。
养好身体，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和声音。
麻烦…青叶咀嚼着这个词，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何止是麻烦？
观测员-7…松本…失踪的箱子…还有自己身上这突如其来的、能“看见”死亡碎片的能力…他缓缓睁开右眼，模糊的视野里是惨白的天花板。
左眼的剧痛并未完全消退，隐隐的，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文字在那片黑暗中蠕动、闪烁，伺机待发。
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颤抖着，轻轻抚上左眼缠着的厚厚绷带。
指尖传来纱布粗糙的触感和绷带下肿胀眼球的微弱跳动。
这就是…能看到死亡残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