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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壮汉往收容棚走时,日头己过正午,风卷着尘土打在脸上,李可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空落落的痛感顺着肠胃往上窜。

他这才反应过来,从穿越后在草堆里醒来,到被带去见县丞,大半天过去,别说吃饭,连口水都没沾过。

“大哥,”李可攥着空荡荡的衣角,脚步慢了半拍,“咱这棚子啥时候能领吃的啊?

我从醒来到现在,粒米未进。”

壮汉回头看了他一眼,脚下没停:“急啥?

官府发粥有定规,每天晡时发一次,一人一碗,去晚了就只能饿肚子。”

李可心里默算,现在约莫是未时,还得等一个多时辰。

他跟着壮汉回到之前的土坯棚,棚里又挤了两个流民,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见了他们只抬了抬眼,又把头埋回膝盖里。

壮汉找了个靠墙的干草堆坐下,闭眼养神,李可也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蜷着,肚子饿得发慌,只能靠深呼吸压下眩晕感。

好不容易熬到晡时,远处传来一阵梆子响,壮汉“腾”地站起来:“走,领粥去!”

李可赶紧跟上,跟着人流往收容棚中央的粥棚挪。

粥棚是用几根歪扭的木头搭的架子,盖着破麻布,底下摆着两个半人高的陶缸,两个穿粗布吏服的小吏正握着木勺分粥。

李可随着队伍往前挪,鼻尖飘来淡淡的米香,可走近了才发现,那粥稀得能映出人影,木勺舀起来,碗底只剩几粒碎米。

“下一个!”

小吏面无表情地喊。

李可递过壮汉借他的破陶碗,看着木勺里的稀粥“哗啦”倒进碗里,连碗底都没铺满。

他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寡淡得像掺了水的米汤,咽下去后,肚子里依旧空得发疼,反而因为喝了凉粥,头晕眼花的症状更重了,站在原地晃了晃。

“别指望这粥能饱。”

壮汉站在他旁边,己经喝完了粥,正用袖子擦碗,“去年天不旱的时候,粥里还能有半碗米,今年能有口稀的吊着命,就不错了。”

李可正想回话,突然听见粥棚那边传来争吵声:“凭啥不给我分?

我没领过!”

他抬头一看,一个穿破洞短打的汉子正拽着小吏的胳膊,另一只手往陶缸伸,“我都快饿死了,多给一碗怎么了?”

小吏急得脸红:“你上午明明领过了!

一人一天一碗,这是规矩!”

“我没领!

你认错人了!”

汉子梗着脖子,周围的流民也围了过来,有人跟着起哄:“粥这么稀,一碗根本不够!”

还有人趁机往队伍前面挤,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乱成一团,两个小吏根本拦不住,陶缸里的稀粥溅出来,洒了一地。

李可扶着旁边的木柱站稳,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穿青色吏服的中年男人,正攥着一卷竹简急得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又乱了?

这名字记了又忘,谁领过谁没领,根本分不清。”

那男人约莫西十岁,鬓角有些斑白,手里的竹简上只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名字,连籍贯、人数都没标。

李可心里一动,这人拿着竹简记录流民信息,又管着登记的事,莫不是县里的主簿?

他之前整理汉代史料时知道,主簿是县令自行辟除的属吏,专管文书登记,正好对口。

眼看粥棚的混乱越来越厉害,那中年男人急得首跺脚,手里的竹简都差点掉在地上。

李可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走过去,躬身行了个礼:“在下李可,见过大人。

方才见粥棚混乱,是因登记不清、有人冒领,在下倒有个办法,或许能解决。”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抬头打量李可,见他虽然穿着破布褂,但说话条理清晰,不像普通流民,便皱着眉问:“你有什么办法?

说来听听。

我是本县主簿,姓王,你叫我王主簿便是。”

李可赶紧说:“王主簿,眼下的问题,是分不清谁领过粥、谁没领,也记不清流民的来历。

咱们这高陵县多竹,不如砍些竹子,做成巴掌大的小竹片,给每个流民发一片。”

“竹片上写三样东西,流民的姓名、原籍郡县,再在竹片边缘刻一道小痕。

每天分粥时,小吏先看竹片上的信息,确认是本人,再在痕旁边补刻一道,代表当天领过粥。

这样一来,谁领过、谁没领,一看竹片上的刻痕就知道,想冒领都难。”

王主簿眼睛一亮,手里的竹简攥得更紧了:“这办法好!

可竹片上的字谁来写?

流民大多不识字,小吏也没那么多人手会写字。”

“在下略通笔墨,可帮忙书写。”

李可赶紧接话,“而且登记时,还能顺便问清流民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老弱病残,把这些信息记在竹片背面。

后续官府发救济粮、安排住处,也能按竹片上的信息分配,省得再乱。”

“哦?

还有这本事?”

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李可回头一看,只见穿深色吏服的县丞站在那里,眼神锐利地看着他,正是上午审问他的那位县丞。

原来县丞听说粥棚混乱,特意过来查看,正好听见了他的话。

县丞走到李可面前,指了指王主簿手里的竹简:“你说你会写字?

可会写隶书?”

汉代官方文书用隶书,李可读研时专门练过,赶紧点头:“回大人,在下会写。”

王主簿连忙递过竹简和毛笔,李可接过,在竹简空白处写下“元兴五年,高陵县流民李可”几个隶书,字迹工整,比王主簿之前写的歪扭字迹整齐多了。

县丞看了竹简,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王主簿,眼下流民登记混乱,粥棚冒领频发,正缺个识字、懂办法的人帮忙。

这李可虽为流民,但有学识、有想法,你就收他做个副手,协助你管流民登记、粥棚发放的事,也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王主簿赶紧躬身应道:“是,大人!”

他转头对李可拱了拱手,“李兄弟,往后就辛苦你了,咱们这就去砍竹做片,明天一早就开始登记。”

李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忙对县丞躬身道谢:“谢大人提拔!

在下一定尽力,不负大人所托!”

说着,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人群外的壮汉。

壮汉正站在不远处,眼神里满是羡慕,见李可看过来,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

“小哥,”壮汉搓了搓手,声音有些局促,“你现在跟着主簿大人做事,往后能不能多领些吃的?

俺这几天总饿得夜里睡不着,要是你那边有多余的,能不能分俺一点?”

李可心里顿了一下,他想起上午壮汉怀疑自己是细作,还把自己拽去见县丞,心里难免有芥蒂。

可转念一想,也是壮汉把自己从土坡下拖回棚子,还告诉自己年份、地点,给了他借碗的破陶碗,算是帮了不少忙。

他看着壮汉干裂的嘴唇和凹陷的脸颊,轻轻点头:“大哥,我刚当副手,还不知道后续粮食怎么发。

不过你放心,要是之后有多余的口粮,我一定想着你,分你些填肚子。”

壮汉眼睛亮了亮,连忙道谢:“多谢小哥!

多谢小哥!”

李可跟着王主簿往县丞的官舍方向走,那里一排排瓦制的房子在矗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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