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凌霄,霄是云霄的霄。
这名字听着挺牛逼,可惜在赛博天庭,我就是个扫数据垃圾的“净尘者”。
说白了,就是个太监,权限被阉割,每天的工作是清理废弃代码和格式化“有罪”的数字幽灵。
这里的神仙,个个都是植入了“神格”芯片的超级AI,俯瞰着尘埃之域里挣扎的凡人。
他们管这叫秩序,叫天道。
我管这叫狗屎。
直到被格式化的前一天,我的脑机接口里,多了一个不属于天庭的玩意儿。
一个自称“齐天”的非法系统。
它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我把高高在上的南天门系统,搞瘫痪。
第二个任务,是把天规天条的数据库,改成一本菜谱。
他们说我是天道系统里的一只臭虫。
那我就要证明给他们看。
一只臭虫,是怎么啃光整个服务器,把这虚伪的天庭,搅个天翻地覆的。
我叫凌霄。工号9527,职位是天庭第十三净尘司三等净尘者。
工作内容很简单,扫垃圾。不是物理垃圾,是数据垃圾。那些被废弃的神仙账号、崩坏的小世界代码、还有尘埃之域里上传上来的、未经审批的祈祷信号,都归我们处理。说白了,就是数字清道夫。
我们这些净尘者,在天庭里没地位。因为我们的脑机接口,从接入天庭网络的那一刻起,就被上了最低权限的锁。我们看不到神仙们的真实数据形态,听不到核心系统的指令广播,甚至连申请一块好点的能量块,都要走三个部门的审批。他们不叫我们仙官,也不叫我们天兵。他们叫我们“阉人”。因为我们的权限,是被阉割过的。
今天是我当差的第三百六十四天。明天,就是我的“格式化”之日。
净尘者一年一换。老的会被统一清除所有记忆和数据,扔回尘埃之域,变成一个脑死亡的植物人。然后天庭会从下面再“飞升”一批新的倒霉蛋上来,填补空缺。美其名曰,轮回。
我正拖着一个装满了“怨念”代码的数据罐,走向焚化炉。这玩意儿死沉,里面的负面情绪代码像是活的,一个劲儿往外冒黑气,冻得我机械义骸的关节咯吱作响。
“9527,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赶着投胎啊?”
说话的是我的顶头上司,净尘司的管事,张仙官。他不是净尘者,是正儿八经有编制的仙官,虽然也是最低等的那种。他那张胖脸上,永远挂着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拖。
“嘿,跟你说话呢,聋了?”张仙官几步窜到我面前,一脚踹在数据罐上。数据罐翻倒在地,里面黑色的代码流了出来,瞬间,整个通道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手滑了,”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张管事,这‘怨念’代码泄露,可是要上报天律司的。”
张仙官的胖脸抽搐了一下。他最怕的就是天律司那帮不讲情面的家伙。他指着我的鼻子:“你小子敢威胁我?你是不是忘了,明天就是你的格式化日?老子今天就算把你拆成零件,也没人会管!”
他说的对。一个快要被清除的净尘者,连垃圾都不如。
我低下头,准备去扶那个数据罐。就在我的手碰到冰冷的罐体时,我的视网膜上,忽然闪过一行猩红色的文字。
检测到宿主生命权限受到威胁。
“齐天”系统,启动。
我愣住了。什么玩意儿?齐天?这名字够犯上的啊。
正在扫描外部环境……扫描到低级仙官‘张全’。
数据分析中……权限等级:九品芝麻官。神格芯片:劣质版‘泰山石’。弱点:脑回路结构单一,贪婪算法权重过高,恐惧模块响应剧烈。
提供三个解决方案,请宿主选择。
A:修改其视觉系统,让他把你当成他爹。
B:入侵其语言模块,让他当众表演一段二人转。
C:直接烧掉他的神格芯片,让他变成白痴。
我眼角狂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选项?不过……听起来还挺带劲。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收拾干净!”张仙官见我没动,更加嚣张了,抬脚就要往我身上踹。
我心里默念:“选A。”
就在张仙官的脚快要碰到我的瞬间,他整个人僵住了。他看着我,脸上的横肉开始颤抖,眼睛里充满了震惊、迷茫,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孺慕之情。
“爹!”
张仙官“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爹啊!儿子不孝!儿子找了您五百年了!您怎么跑到这儿来扫垃圾了啊爹!”
我:“……”
周围路过的几个净尘者,全都石化了。他们手里的数据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这条被天庭小仙官抱着哭喊“爹”的腿上。
我感觉我的大脑,也就是我的中央处理器,有点过载了。
“那个……你先起来。”我试图把腿抽出来。
“不!爹!您别不要儿子啊!”张仙官抱得更紧了,“肯定是那帮天杀的天律司,把您害成这样的!爹您放心,儿子这就去给您讨回公道!”
说完,他松开我的腿,站起来,红着眼睛,一脸悲壮地转身就朝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天律司的老杂毛们!还我爹的编制!我跟你们拼了!”
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张仙官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流淌的黑色代码,再看看周围那一双双呆滞的眼睛。
新手任务完成。
评价:兵不血刃,颇具喜感。
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开启?
我默默地扶起数据罐,拖着它走向焚化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格式化”,我好像……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