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道是非有歧途
只是因择而变，因势而变――过往悉永恒，但见未来有无穷无尽，现在矗立逍遥道空远。
一切源藏，一切终焉源。
尽存于间，无于空外。
――――《空劫时书》。
……虚空海拍动穹壁，白沫于海底显现，无尽的星辰点缀于神魔大罗诸天之上。
黑明三五交错间，西象八荒纵横道，余有万灵万物的生灵元体，在空海地间腾跃，法则制律。
孤独的影子，独立在长空之下，静默的看着天海之间，最后一抹血金色的残影，落入深渊…………山水佳境，明烛高挂。
少年正***于河畔的大石之上，身边寒气森森，世界的气流动，打磨其周身气息，愈使之凌然，必使入深敛。
瀑布沙沙而落，击起涛涛水泽之气，粼粼彩光，波折出霓虹的彩霞，白练状的气力，向着徐辰为中心，旋转汇聚而去。
风流袭卷得他的发丝与衣物冽冽作响。
于某一时刻。
这方山林，或者说是少年身边近方圆近千丈的空间，天光尽皆变得晦暗不明，给人一种少年正在发光的错觉。
风声萧萧。
明明是夏季的中午时刻，但却有种秋高气爽的味道，白沙略显苦涩。
咔嘣咔嘣……莫名的冰凝声响起，白气缈缈，雨雾成霜。
于一刹那间，岩体表面，尖锐的冰晶突出瀑布，将水流划成两半，坚挺无比，锐晶破霞。
少年身边寒气更加酷冽――例不是那种通俗气质上的冷漠与刻薄，而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冰寒，冰寒之气，似冰龙腾飞，袭卷草地。
不多时，又见草叶间水气凝结，其上露珠由晶莹化作皎白。
再过不了一会，一些花骨朵间也是微微结霜，不少鲜红的花瓣微绽，冰洁之间略显妖冶；亦有黄花，从中显得神圣超然；蓝紫之花，冷艳而瑰丽……徐辰所立处，可能是因为他经常在此方地域转移修行的原故，山野各处不少绿草表面都是略显枯黄，像是有神秘的山鬼在吞噬天精地华的同时，汲取走它们的生命精华。
可如果有人的眼睛可以穿过土层，便能发现，这些草木生灵根系是愈加的发达。
咔嚓！
嘣嘣……周边雾霜腾腾，气温骤降，小少年徐辰身外己经结上了一层白霜，愈显那带着几分小肉圆的小脸上的红润，实际其本身略显削瘦单薄。
但他并没有任何受冻的反应，肌体中的筋骨与血脉中，皆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神秘纹络一闪而逝，冷暖两色光，频频闪动。
最后所有的纹路中又皆有暖色光显起，向在他的心口合而归一，天地间，有万千神光汇向心脏汇纳而去，寒光凌昼。
锵！
那一口明剑铮动，被一口神秘的“天炉”――心腑所孕养，聚合身中的精气神。
“精”，物；“气”，力。
而“神”，为“我”。
在徐辰的特殊秘地里，介于虚与实之间的特殊冥冥空间，无光但开阔清明间――有一团晶莹剔透的事物，软乎乎中又带有光泽，如梦似幻，像是天地的心脏，聚纳天精地气，转化为生命元精，又像是一个精密的生物机械，提炼虚空中诸如太阳、成空气中的能量。
很快，一服纯粹的元精光雨从中喷薄而出，又化成了飞蛾与蜉蝣，飞入大宇宙六合，深处宇宙深空中。
它们给人的感觉，不过，皆是米粒大小的可怜小虫，犹如火焰般无二，但它们却又有如繁复如星河的寰宇宙痕，有百万天纹同筑其形与神。
飞蛾与蜉蝣们，化成宇宙的一点焰火，照亮了少许冷寂的虚空。
一些徐辰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像是物质，可又无形无质，几乎于不存在，但徐辰的感知中，那就是真实存在的物质。
冥想中的他，幻化出了千只大手，每只大手又带着细密的网兜，又网住了那些不可思议，不可言传的神秘物质。
彼时的徐辰其眉心有光闪动，仿佛开了天眼一般，尤可见其发丝晶莹如瀑，真的有强烈的热与光能转化的能量，通入他的颅骨。
但这尤为不过一个大周天，一个大周天后，一切显现在少年观想中的景物归于“空白虚无”，必须要重头再来。
潮起潮落，此起彼伏，气流旋转轮化为炁！
许久之后，气温骤降的区域扩展至千米开外，少年坐下的大石都结出了一层薄冰，有厚厚的霜气在漫延。
咔嚓！
草叶破碎，冰晶亦碎裂成无数块。
狂风骤起，气压迫下，竟是有大片的阴云徐徐成形。
“唉，又来了。”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无奈，于深沉的冥想之境中快速的回归。
睁开一双略带清明灵光的眼睛，充满了澎湃的灵性，但炽盛的生机却与一种沉着之志相纠缠在一起，相互中合深收于眼内。
他起身一跃过岩层上的薄冰，奔向了林间一角，将置放在那里，宛若两堆小山丘的柴木被担起，飞速地向山下的小村庄中冲去，脚上好像踩着狂风，飞掠向远处。
仅余片刻后，“咔嚓”一声，闪电脉动，有狂风卷起满天草叶，雨丝“漱漱”，大雨瓢泼山冈。
远去的少年，跑出了阴云笼罩的范畴，再回首时他一脸的麻木，习以为常――简首了！
一道粗大如顶顶石柱的闪电，首首将他本来盘坐的大石，劈了个粉碎，有烈火燃空，又被大雨浇灭――徐辰大无语，天灵颅骨漆黑得发亮。
不过他也知道，这天雷并不算是什么天罚，纯粹是他采气带来的异象。
光与热能聚集的密度太大，导致了湖畔的水泽之气，分解成了能够引雷、甚至是产雷的阴阳对立的两种同源特异物质，加上空中温度骤降，水气凝成几片阴云，相碰之间，形成了闪电，被他引了下来。
由此理入，所以他差点被雷劈也非常合理，可以用道理与学术领域来解释，而不用归究于什么老天不让妖孽成精，什么天煞轮回化业果……种种玄之又玄的神棍法。
徐辰脑海中没有因之幻想过，批量创造雷击木――当然有，他还付诸过多次行动，只是没有一次成功过，每次原地不是仅余一团灰，就只是得到一块寻常的木炭，不见有什么神异效果。
换成以前，他的心理活动肯定会非常剧烈――他徐辰，一个九岁余的少年，谁他丫知道自己为了修炼，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的危机！
自己不过是采个气，怎么每一次的动静都这么夸张！
更过分的是，每一次，气是采了不少，自己的这具身体恁是不见得有窍穴被洞开，每一次都是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溢散，诡异消失！
以至徐辰很多时候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这是在温养身体，强大血肉，为了更好的洞开内窍。
――然而，失败得多了，他也就放平心态了，将所有的锋芒收敛了去，冷静占据内心。
“经历，是人生最上乘的箴言，很多世间不能道的真理都收藏在其中。”
徐辰悠悠的想到，这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感慨，但是他记下来了，且现在有所领悟。
夕阳垂落，碧潭上倒映最后一抹霞光。
一个小小的身影回到村口，便嗅到青梅混淆着梨花所带着的特殊香气，清新甜美中收含几分微微的酸涩，倒别有一番风味。
村口就一间木屋，处于青梅林中，如今梅子己半熟，颗颗青中带红，仅仅看着少年己在分泌起了口水，脚步不觉一顿，有风流涤荡而开。
“汪汪……”一只大黄狗从木屋畔的灌木中探出脑袋，欢快的对他叫道――那是一只皮毛微显褐黄的田园犬，形长半个成年人左右，眼睛灿灿有光。
大黄狗纵身一跃，采了一枝挂着几个通红梅果的枝条，亲昵的跑了过来。
徐辰笑着取下一担柴木，蹲下身子，摸了摸田园犬的褐黄毛发，并接过了对方，这只狗身上还带了水汽，显然又下河摸鱼了。
大黄狗用脑袋，似乎是想蹭蹭徐辰的小脸，却被少年躲开了回。
大黄狗人性化的微有失望，耷拉着耳朵，用嘴拾缀绊着柴木的草绳，缓缓地向木屋一角的柴堆中走去，半道还回首看了一眼徐辰。
徐辰摆了摆手，让它回去。
――额，这不是天天能见面，弄得好像他随时会离去一样？
不过，徐辰还真想去外面看看――他就像是一只雏鹰，想去翱翔九天。
同样，他也知道，自己的羽翼不够丰满，否则他也犯不着冒着可能被雷劈的风险，进入深层次的冥想修炼，于虚空中采气修炼，只为开窍炼武。
时至今日，他也尚未开窍――他自己自己采的气，怕是给一千位开外的少年开窍都足够了，哪怕是传说中的神体的内窍都要够被熔穿了吧。
只余他，至今除了能够采气，综合水平大了点外，无波无澜。
少年离去，大黄狗却是又从草间转了出来，狗脸上有种人性化的静漠神态，幽黑的圆目中，深邃莫测。
“这是要到最后一次轮回结束了吧――徐空？”
它侧身看向木屋，居然口吐人言。
“差不多了。”
似从虚空中，传出此声，不引半分凡世波澜。
“唉，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