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道是非有歧途（2）
“爷爷，我回来了。”
“我在这呢。”
一个身材挺拔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少年的背后，将少年首接从背后拎了起来，夺过少年手上与肩上的东西。
一股清新水泽之气被之收缚而来，化为水流，包裹少年掌与面，洗涤去少年身上的尘埃，更能不于少年身上留下半点水迹。
“我什么时候，才能也如此以力御物？”
“还早呢！
你今天又去采气？”
老人的声色平和，富有中气，须发灰白，身形修长而笔首，略显削瘦，但手上力气很大。
他似在发问，其实他不发问也知道。
“嗯！”
“又受挫了？”
“是。”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多吃点饭，炼精才能养气，养气足时，方可开窍。”
徐玄平静地道。
“我吃的还不够多吗？”
徐辰满脑门问号，自己的食量似乎比之村里的三个真正力大如牛的成年男子比起来都要更恐怖，吃饭都要用上桶了。
他每次上山，也不一定是大半的时间用于打坐修炼，采药打猎的时间亦费去过不少――纵采气有利于辟谷，但一些物质方面的补充，绝然不可全权依于采气。
为此，他识字飞快，家里村内的所有药经、杂书等早被他览阅了个遍，读的书越多，他越是对外面的世界好奇，想要出去看看世界的大好风光，坐望江山人杰的潮起潮落……“先把翅膀长硬，再考虑其他。”
徐玄猛的一敲少年徐辰的脑袋，没好气的道，只是在徐辰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神情略显怅然，自含一种神秘的色彩。
――这个世界，终究是要破碎啊！
正如‘梦’做久了，也是该醒过来了。
徐玄瞥了一眼山中阴云，无声无息间，风流云散，消失得干干净净，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缝，径自愈合。
……饭桌上，多是素菜或豆制品，但仔细看才会让人发觉，这一整桌子的菜，多半是药膳，且还是有了些年份，算是老药的可食茎与叶。
徐辰眯起眼，夸张的小表情让徐玄忍不住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咚咚咚……徐辰吃痛，嘟着嘴，捂着小脑袋瓜子，耷拉在左右头发一跳一跳，像是可怜的小狗狗，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但老爷子可不吃这卖萌的一套，不咸不淡地道：“少学你三叔，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辰顿时一个激灵，拿起筷子，拼命地扒饭。
倒也不是素菜味道差，相反，味道反而胜过很多荤食，主要是徐辰今天在山里吃的太多的药食，那些东西归滋补。
但徐辰感觉吃完后，黄连都是甘香西溢。
味蕾一经舒展，才表现的有些反常。
――这么多年，他为了修炼，算是豁出去了。
老爷子不帮他，那他就自己琢磨药方，也得亏养得一丝不苟的性格，更配上天赋很全面，才没把自己毒死，加上所炼的都是温补药，没配成最佳比例也能滋养筋骨。
只是味道，不可能很好――不，是非常不好。
徐辰想入非非时，小脑瓜又挨了一下。
“行了，我们的小药师，吃饭！”
若按正常的阶位看，他都是在见习之上，大师之下，勉勉强强算是个识药性的“大夫”，当然，余有涉猎，专精于补。
可徐辰还是在心底反馈：“我才不想当药师，我更愿意成为一代无死角的剑修，真命在手！”
至于徐辰这个年纪，为什么不上书塾，也不是村里没有教书先生，他爷爷还是一村之长，怎会不让自己的孩子上学？
着实是村里教书先生，也认为自己教不了这个小家伙什么――有天赋，又自律，先是自己识完字，随后每天阅书，还实践上。
徐辰不喜欢什么华美乐章，但对杂书、奇书、传记，甚至是数篆天文地理书等都颇为喜爱，前几类按少年成为大人后的话讲：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英雄梦过。
后一类：谁没事自己找虐。
用青草当菜玩过家家也没什么――但谁家小孩动不动就扛着百来斤的鼎，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地脉突出，真的起火炼药？
首接甩了同龄人一大截。
要玩，就玩真的。
当然，凭徐辰的性格，这不可能真的是脑门发热一时兴起的“玩玩”――正所谓“知行合一”，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大胆仔细的去做，不要无所谓的内耗自己。
――正因人生有限，害怕风险的农夫，往往会饿死在自己温暖的被窝中。
“吃饭时，不要满天乱飞，影响消化。”
徐玄一敲徐辰的脑袋，一时将徐辰乱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徐辰挠挠头，大口大口的开始扒饭――倒是没有真的用桶，但碗不小，也不至于太夸张。
“想学武吗？”
食至半途，徐玄道。
“想。”
徐辰下意识的道，然后反应过来，抬头疑惑的看向自家老爷子。
“可我还没有……智慧无量广，散罗天地众。
学习武道不一定需要开窍，其他没有采气场的世界，难道人们就没有运力发力的技巧吗？
武道，在乎开发自身，挖掘与创造，以弱胜强，蝼蚁博象。
――而不是纯粹肉身力量的提升，实际所谓的开窍，也只是将体内的力量，向外延伸，架起了天与人的桥梁。”
徐玄古井无波的道。
“你就没发现，自己抓着的碗，凉得很快，身边不时腾白气，自己身体依旧保持常温？”
徐辰早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极其霸道的寒性体质，可自己气血充盈，心脏如不朽大炉，很不符合寒性体质的特点。
“树木生根，必然会汲取水分，还有土壤里空气中的养分。
正好比人与动物要吃饭一样。
树木是生产者，可以吸收光的能量，而人与动物是消费者，从树木等草木身上得到能量。
而人开窍，采光纳气，就是要从消费者，过渡为自给自足的生产者，用某些逆天者们话就是：夺天地之造化，化为己用。”
徐玄娓娓道来，不时夹菜，一点也不影响吃饭，说着很不玄幻，又夹杂玄幻的话。
徐辰说得很认真――同时，碗中的饭与桌上菜不知不觉间，己是被吃的干干净净。
“采光纳气，为收天地之能。
可天地之能的范畴非常之大，可能是光，是热，甚至可以是大地引力，冲击力……凡殊种种，一切力。
但那怕是炼气武者，也只能从单一力场的共鸣中得到能量。
可你是在干什么，你自己没发现吗？
你采的光，纳的气，真的源自于武者们的修炼力场？”
一语点醒梦中人――徐辰头皮一麻。
平静的内心不由泛起波澜，所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路走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