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色似乎看不清具体的模样,整个巷子全被黑雾笼罩,只能听见细密的低语声。
一个粗犷的男声道:“都准备好了?”
一个像鬼一样的声音幽幽答道:“放心吧,一切妥当。”
男声不满的回道:“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一个略带英气的女声疑惑:“就咱们这十几号人?”
“就咋们,能搞定那两位?
这次有一位天王的分身助阵,还有数位地冥使者负责清场。”
“一个公主而己,这阵仗有些大了吧。”
“咱们己经失败了很多次,这次是最好的机会。
况且,雇主这次出价不便宜。”
“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油水,每次有大任务只能当个跑腿的,现在接个小任务都只能干瞪眼,拜托,给孩子点活路吧。”
“你就少说话吧,这座城现在都在那位大人的领域内,小心人家一指头碾死你。”
“好了,知道自己任务了吗?
别搞出乱子。”
“大人压制住那两个人就动手。”
声音渐渐消失,黑雾逐渐淡去,小巷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天渐渐暗沉下来,夕阳终于燃尽了它那最后一丝夺目,天上的星星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不过,远处的黑云预示着将要来临的大雨,但似乎并不妨碍城中的人声鼎沸。
张天雨漫无目的的逛着,从城东走到城西,从城西回到城东。
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钱,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花,真是有钱还不如没钱,为难啊。
这时,老乞丐被人从人间第一楼扔了出来,还被人家一顿棍棒伺候,恰巧被路过的张天雨看到,赶忙过去拉架,连喊了几声“天下第一楼杀人啦”,这才喝住了那帮人。
张天雨过去一瞧,老乞丐的衣服又添了几个大洞,脸上还肿了几个大包,连前门牙都掉了颗。
老乞丐表情笑嘻嘻,被张天雨扶起来后,神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叹口气道:“看来这天下第一楼要成风暴场了。”
随即把张天雨叫过来,说道:“今天晚上的灯会估计不成了,明年估计更好看些,你先离开这,城估计也出不去,好好找个地躲着,天亮再出来。”
张天雨见老乞丐一脸严肃,肯定有事情要发生,于是道;”老家伙,你不一起?”
“我还有一定要做的事。”
老乞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然。
张天雨知道老乞丐的性子,平时笑嘻嘻,苦哈哈的,一到要紧事,脸板的就像别人欠他一个铜子一样。
“记着,如果你想治你的病,就去找草木谷的那个人,天下除了她没人能治。”
“知道了。”
老乞丐双手撑地,居然站了起来,眼神变得锐利,周身泛起了灰黑色的罡气,邋遢的胡子被罡气切割,双臂周身鼓起,充满了满满的力量感,上衣被罡气撕扯成粉碎,满头白发逐渐变黑,在肩后鼓张起来,整个人瞬间年轻了二十岁不止。
张天雨呆愣在原地,周围的罡气切割着身体丝毫没有感觉。
其实他有一个梦想,在他看那些江湖侠客,心中就己暗暗许诺,如果自己的病好了,老乞丐也老去了,那他就出发,浪荡天下,快意恩仇,想着和残阳一起,跟风一起,清清爽爽地来一场天长地久的陪伴。
“好了,赶快离开吧。”
思绪被打断,张天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最后离别时只想起了侠客们相互告别时的两个字:”珍重。”
……街上的烟火还是一如既往的繁盛,小孩子们拿着冒火星的炮仗奔向巷子,商贩们此时正卖力地推销着最新出的洋货,藏云城的官兵还是进行着日常的巡逻,谁也不会关注,天上的黑云早己压在头顶。
城主府,吴城主掐着指头,心里默算着什么,突然眼睛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口中溢出一丝鲜血,吴城主心里咯噔一声,心跳漏了半拍,嘴里因恐慌而念叨着:”在劫难逃?
必死无疑?”
张天雨慌不择路地逃着,他不清楚要跑哪,他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这时突然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起来一看,街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原本的街道也渐渐被荒漠淹没,来不及恐慌,只见自己前面站着一个小孩,比自己更小,刚才竟然被一个孩子撞倒了,张天雨没来得及细想,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被沙子取代,试着踩一脚,嗯,是沙子。
这时不被关注的小孩说话了:”嗯?
你是谁?”
张天雨走向小孩,只见那小孩双眼有说不出的灵动,只是整张脸加起来却是个忧郁的神情,仿佛是历经沧桑后的唯一清明。
“张天雨。”
然后小孩没有了下文。
张天雨反问:“你叫啥 ?
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吗?
我没有名字。
遇见我的人都叫我拂灭君,我没有朋友。”
男孩的说话异常平静,还有淡淡的苍凉之感。
真装。
张天雨暗暗鄙夷,但嘴嘛,专挑好的说,“这名字特霸气啊,要是我有这名就好了。”
“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这名送给你。”
男孩的回答出乎意料。
张天雨连连摆手,心想这家伙真大方,难怪没朋友。
“那我可担不住,不过,如果说我是拂灭君的朋友,那一定很威风。”
两人就靠在沙堆上,阳光盖过头顶,只有淡淡的热。
过了一会儿,男孩说:”我得走了,朋友。”
仿佛是在面对多年的老友。
张天雨回答简单轻佻:“嗯,改天见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