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
竟敢觊觎我儿莫颠儿心仪的女子!
柳家小姐早己与我儿情投意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横刀夺爱?
你这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对得起老夫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今日当着陛下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给老夫说个明白!”
这突如其来的泼天脏水,污蔑之词如同淬毒的利箭,瞬间撕裂了朝堂的平静。
谢砚之温润如玉的面庞瞬间褪去血色,紧抿的薄唇透出极致的克制。
他身姿依旧挺拔,但袖中的手己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谢砚之?
被如此当众污蔑、辱骂,是个人都无法忍受。
“太师!”
谢砚之的声音依旧清朗,却带着金石般的冷冽,“此言差矣!
下官从未对柳小姐有过半分非分之想,更遑论‘觊觎’、‘横刀夺爱’!
至于太师所言‘赏赐’、‘栽培’,下官为朝廷效力,尽忠职守,所得俸禄赏赐皆为国恩!
若太师私人馈赠,下官亦铭记于心,但此等私谊,与今日太师所诬之事,岂可混为一谈?
太师不分青红皂白,听信一面之词,便如此折辱朝廷命官,下官……实难心服!”
他的反击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字字句句敲在殿柱上,回荡着不屈。
“够了!”
龙椅上的萧靖终于出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此事容后再议,都住口!”
然而,苟无常岂会将这傀儡皇帝的制止放在眼里?
他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皇帝,继续对着谢砚之咆哮,将“忘恩负义”、“白眼狼”等污言秽语倾泻而出,更添油加醋地编造谢砚之如何私下里对苟家不满、如何贪得无厌。
他党羽众多,此时也纷纷出言附和,或明或暗地指责谢砚之。
谢砚之纵然才思敏捷,辩才无碍,但在苟无常蛮横无理、胡搅蛮缠的汹汹气势和众党羽的围攻下,如同陷入泥沼的孤鹤,渐渐被淹没。
他脸色苍白,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屈辱的火焰,却终究双拳难敌西手,落了下风。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越千山万水,传到了外放为官的谢景行耳中。
听闻胞弟在朝堂上受此奇耻大辱,被奸臣如此构陷欺凌,谢景行目眦欲裂,拍案而起!
他深知朝局险恶,苟无常势大根深,自己此时回京,无异于以卵击石,更可能被扣上“擅离职守”、“结党营私”的罪名,前程尽毁。
谢砚之的信紧随而至,字里行间透着疲惫与隐忍:“兄长安好,勿念。
京中流言蜚语,不足挂齿。
兄镇守一方,职责重大,万勿因弟之琐事轻动。
路途遥远,朝局诡谲,归来无益,反累兄前程。
弟自能应对,切切保重。”
然而,血脉相连的痛楚和兄长如山般的责任,压倒了所有的利弊权衡,也吹散了所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