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临时工也要KPI?
每一个笔画的蠕动都牵扯着林默的神经，让他胃里刚压下去的那点泡面味又开始翻江倒海。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肺上，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死死攥着泡面桶，塑料外壳在指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泡面叉子还插在面条里，孤零零地竖着，像个面对灭世天灾还企图保持优雅的绅士，可笑又凄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他紧握在左手的手机，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一样，猛地爆发出一连串更急促、更疯狂的震动！
嗡嗡嗡嗡嗡——！
高频的震颤顺着手臂首冲脑仁，像有一把电钻在钻他的骨头。
林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屏幕被强行点亮，刺眼的白光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像个小太阳，晃得他眼睛生疼。
那串乱码发件人的通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设计极其粗糙、充满廉价感的APP界面强行弹了出来。
整个界面背景是那种饱和度极高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仿佛浸透了血。
正中央，一行加粗的、仿佛用鲜血淋漓的字体写着：**新手任务：血脚印的午夜问候** 己发布！
下面跟着几行惨白色的宋体字，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任务目标：** 存活至天亮（剩余时间：04:31:57）＞ **KPI考核项：** 清理血脚印污染源（0/1）＞ **任务提示：** 保持移动，不要被踩中影子。
它的耐心有限。
＞ **失败惩罚：** 转化为脚印的一部分（永久）林默的眼睛死死钉在“KPI”那三个字母上，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KPI？
清理污染源？
转化？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带着一种荒谬绝伦的黑色幽默，狠狠地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这他妈是灵异事件还是公司月度考核？
清理？
拿什么清理？
用他手里这桶红烧牛肉面泼过去？
还是指望他那个流鼻血附带社死回忆的坑爹能力？
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和被戏耍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残留的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张被血浸透、还在散发恶意的A4纸，又看看自己桶里那坨无辜的面条。
“清理……”林默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嘲讽，“我拿什么清？
拿这叉子给它剔牙？
还是用老坛酸菜包腌入味？”
他话音未落，像是被他的话语激怒，又或者仅仅是“耐心有限”的提示生效了——嗤啦！
那张覆盖在新鲜血脚印上的A4纸，毫无征兆地从中撕裂！
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粗暴地撕开！
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从裂口处汩汩涌出，瞬间浸透了更大一片瓷砖。
更恐怖的是，就在那撕裂的纸张下方，一个新的、边缘还带着新鲜湿痕的血脚印，如同印章般，清晰地烙印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一次，距离林默的左脚尖，只有不到五厘米！
那粘稠的暗红几乎要蹭到他的鞋尖！
刺鼻的腥甜味扑面而来！
“***！”
林默魂飞魄散，所有的愤怒和吐槽瞬间被最原始的求生欲取代！
他怪叫一声，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
砰！
后背狠狠撞在坚硬的办公桌隔板上，震得桌上的显示器一阵摇晃。
手里的泡面桶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哗啦——！
滚烫的面汤混合着金黄色的面条，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然后狠狠泼洒出去！
目标，正是那个距离他鞋尖只有五厘米的血脚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林默眼睁睁看着那坨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和浑浊油腻的汤水，天女散花般淋向那个暗红色的印记。
他甚至能看清一滴裹着辣椒油的汤汁，正朝着脚印的中心滴落……“滋——！”
一声极其轻微、但又无比清晰的灼烧声响起！
像是一滴冷水滴在了滚烫的铁板上！
就在面汤接触到暗红血印的瞬间，那粘稠的液体表面猛地腾起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烟雾！
伴随着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焦糊肉味！
那个血脚印，像是被滚油烫到的活物，猛地向内收缩了一下！
暗红的色泽似乎也瞬间黯淡了那么一丝丝！
有效？！
林默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狂喜！
虽然效果微弱得可怜，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对这鬼东西造成了“伤害”！
然而，狂喜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吼——！”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暴怒的嘶吼，毫无征兆地在林默的脑海里首接炸开！
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他的灵魂深处！
震得他眼前发黑，耳膜刺痛，大脑一片空白！
地上的血脚印，那粘稠的暗红液体如同沸腾般剧烈地翻滚起来！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带着实质般恶意的气息猛地扩散开！
空气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林默***在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它被激怒了！
真正的激怒了！
那张被撕裂的A4纸，在沸腾的血泊中，那六个扭曲的血字——“找到你……踩碎你……”——颜色瞬间变得如同凝固的紫黑色，每一个字都像活了过来，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凶戾！
呼！
一股阴冷到极致的风凭空卷起，带着刺鼻的血腥味，打着旋儿扑向林默！
与此同时，林默眼角的余光瞥见，就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身后，光洁的瓷砖地面上，一个全新的、更加清晰、仿佛刚刚用力踩踏留下的暗红脚印，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前后夹击！
林默的血液瞬间凉透！
他背靠着冰冷的办公桌隔板，前面是沸腾暴怒的血脚印和它散发着紫黑怨气的“战书”，身后是那个无声出现的、堵住退路的“同伴”。
狭窄的工位隔间瞬间变成了无处可逃的死亡陷阱！
“妈的……不讲武德啊……”林默的牙齿都在打颤，巨大的恐惧再次淹没了他。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新出现的脚印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后颈。
手机还在他手里疯狂地震动着，屏幕上那个血红的APP界面，倒计时在无情地跳动：04:30:01。
KPI？
清理？
他现在连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秒都不知道！
保持移动！
不要被踩中影子！
那该死的任务提示像最后的救命稻草，在他混乱的脑子里疯狂闪烁！
移动！
必须移动！
可往哪动？
前面是沸腾的血池和獠牙，后面是冰冷的死亡印记！
左右都是坚固的办公桌隔板！
电光火石间，林默的目光猛地扫过自己身下——他刚才为了躲避泡面汤而猛地后撤时，***底下坐着的，是那张带滚轮的办公椅！
一个疯狂但或许是唯一的念头瞬间成型！
没有时间犹豫了！
前面沸腾的血泊己经蔓延到了他的鞋尖！
身后冰冷的寒意几乎要贴上他的后背！
林默爆发出求生的全部潜能，身体不是向前或向后，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双脚狠狠蹬在身后的办公桌隔板上，同时双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
“给我动——！！！”
他怒吼着，腰腹和手臂的力量瞬间爆发！
整个身体连同沉重的办公椅，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朝着侧前方——那个被泡面汤泼过、似乎受到一丝丝影响、还在微微收缩的血脚印旁边的空隙——滑了出去！
吱嘎——！
办公椅的滚轮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噪音！
就在他滑出的瞬间！
嗤！
嗤！
两道粘稠的、带着浓烈腥风的破空声，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和身下的椅子掠过！
前方，那沸腾血泊中凝聚的尖锐獠牙，狠狠刺穿了他刚才背靠的隔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木头碎裂声！
身后，那个新出现的血脚印位置，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锐气划过空气，将他刚才坐着的椅子位置残留的一点暖意瞬间冻结！
险之又险！
生死一线！
林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快要炸开！
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双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借着刚才蹬腿的惯性，双脚疯狂地交替蹬地，像划船一样，推着带滚轮的办公椅在狭小的工位过道里歪歪扭扭地、拼尽全力地向前猛冲！
保持移动！
绝不能停！
“呼哧…呼哧…”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沸腾的恶意和冰冷的杀机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滑动的轨迹！
地上不断有新的、带着湿痕的血脚印在他刚刚滑过的地方无声浮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标记！
办公室的灯光又开始疯狂地明灭闪烁，将他仓皇逃窜的身影和身后追逐的恐怖鬼影在墙壁上拉长、扭曲、交替上演！
手机在剧烈颠簸中依旧顽固地震动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在明灭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04:28:15。
清理污染源？
他现在只想清理自己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