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毕生功德,压它一世安宁研究生为写论文调查陕西古楼怪谈,
走访中遇见一位沉默雕刻龙凤图案的老木匠,他警告我:“这楼压着东西,别深究。
”当夜我偷溜进古楼顶层发现一口密封黑棺,里面竟躺着与我长相一模一样的清代男尸,
手腕刻着“速离”二字。慌乱中我指甲缝意外沾染棺内香灰,
自此开始梦见百年前军阀盗宝、全镇惨死的连环噩梦。直到老木匠看见我指甲上的灰,
突然跪下痛哭:“当年用你前世镇了这楼,如今灰印显形,它要你回来换班了。
”---1 古楼惊魂陕西的秋,总带着一种蚀骨的阴潮,
绵绵细雨像是能把时间都泡得发霉。陈昕踩着泥泞的乡间土路,深一脚浅一脚,
笔记本紧紧揣在怀里,试图阻隔这无孔不入的湿冷。他是为毕业论文来的,
选题冷僻——西北地区民间禁忌建筑的空间叙事与集体记忆构建。说白了,
就是调查那些有怪谈的老房子。眼前这座渭南边缘荒镇的明代古楼,
飞檐翘角早已被风雨啃噬得模糊,木构件黑沉,像一具巨大的、沉默的兽骨匍匐在镇子尽头。
风吹过楼角残破的铜铃,发出干涩得像是骨头摩擦的“咔啦”声,根本不是铃音。几天下来,
镇上的老人大多摆着手躲他,眼神里是讳莫如深的警惕。
只有几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爷爷奶奶,被他缠得没法,
含混地吐出几个零碎的词:“邪性哩…”、“动不得…”、“晚上有声响…”。再问,
就只剩下紧闭的嘴和混浊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线索像手中的湿泥,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直到镇尾,那座低矮的、传出持续不断“叩叩”声的木匠铺。铺子里堆满刨花,
散发着陈年木料和清漆混合的沉闷气味。一个老人背对着门,正就着窗棂透入的稀薄天光,
精雕一块额枋。他手指干枯如鹰爪,却极稳,刻刀行走间,
一条龙的鳞爪在木屑纷飞中逐渐清晰,活灵活现,却无端透着一股狰狞的压迫感。
陈昕屏息看了半晌,老人才停手,缓缓转过头。他的脸是那种长年累月沉淀下的木然,
皱纹深深刻进古铜色的皮肤里,唯有一双眼睛,沉得不见底。陈昕硬着头皮说明来意。
老人沉默地听着,手里摩挲着那块雕龙枋件,良久,沙哑地开口,
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后生,这楼……压着东西。”他顿住,昏黄的眼珠定定看着陈昕,
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听句劝,别深究。有些门,打开了,就关不上了。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陈昕喉头动了动,还想再问,老人却已转回身,拿起刻刀,
那“叩叩”声再次响起,一声声,敲得人心头发慌,明显是送客。被彻底拒绝的不甘,
混合着被那警告勾起的、更旺盛的探究欲,像藤蔓一样在夜里疯长。
旅馆房间的窗户对着古楼黑色的剪影,在稀薄的月光下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问号。
那口棺椁……那警告……“压着东西”……陈昕猛地坐起,心脏擂鼓一样敲着胸腔。
他几乎是凭着一种学术之外的、更原始的冲动,抓过手电筒,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旅馆。
夜里的镇子死寂,古楼院门那把生锈的铁锁比他想象中更脆弱。
吱呀——门轴摩擦的锐响在死寂中惊心。手电光柱劈开浓稠的黑暗,
空气里是亿万灰尘飞舞和一种陈旧的、类似庙宇的闷香,底下又隐隐渗着一丝腐坏的气味。
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碎裂。顶层没有隔间,
是一个完整的空旷空间,手电光扫过,尘埃像被惊扰的幽灵般翻滚。然后,
光定格在了正中央。一口棺材。通体墨黑,比寻常棺椁大上一圈,静静地架在两条长凳上。
材质非木非石,手电光照上去,幽暗得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棺盖与棺身严丝合缝,
像是从未被打开过,表面干净得一样,积尘似乎都刻意避开了它。
一种冰冷的、诱人的呼唤从那棺椁里渗出来。鬼使神差地,陈昕伸出手。
指尖触到棺盖的刹那,刺骨的冰凉让他猛地一颤,却又像被烙铁粘住。他咬紧牙,
用尽全身力气一推!棺盖纹丝不动。他喘着粗气,手电光慌乱地在棺盖与棺身的缝隙处扫动。
没有钉痕,没有榫卯结构,就像一整块黑色的巨石凿成。他不甘心,
指甲下意识地抠进那细得几乎不存在的缝隙里,用力到指节发白。就在这时,
棺盖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丝?或许是他的错觉。但就在那瞬间,
一股极其奇异、无法形容的幽香猛地从缝隙中溢出,钻进他的鼻腔。同时,
他感到指甲缝里刺入一些极细微、带着奇异凉意的粉末。他顾不上这些,
所有注意力都被棺内景象吸走——手电光柱直直照进去。里面躺着一具男尸。
穿着清代青色长袍,面容保存得极其完好,甚至能看清皮肤纹理。他双手交叠在胸前,
神态安详得像只是睡着了。而那张脸——嗡!陈昕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那是他的脸。分毫不差。眉眼、鼻梁、嘴唇的弧度、甚至那粒极浅的右眉痣。
绝对的、恐怖的复刻。巨大的惊骇攫住他,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向后踉跄,
手电筒脱手砸在木地板上,咕噜噜滚远,光线疯狂旋转,
将整个房间照得光怪陆离、鬼影重重。他在明灭的光影里连滚带爬地扑向楼梯,
心脏快要炸开。慌乱中,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棺内那具“自己”交叠的手。惨白的手腕内侧,
似乎刻着两个深色的字。光线太乱,他只看清了一个扭曲的“离”字,另一个像是“速”?
“速离”?他几乎是摔下楼的,四肢并用地逃离了那座古楼,
冰冷的秋夜空气刮在脸上像刀子,却吹不散那彻骨的寒和那股萦绕不散的异香。回到旅馆,
他反锁房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打开所有灯。灯光刺眼,却给不了丝毫安全感。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在灯光下看清那具“尸体”手腕的字是不是噩梦,
却先看到了自己指甲缝里——那几丝在黑棺缝隙里沾染的、诡异的暗灰色粉末,
像某种极其细腻的香灰,嵌在肉里,洗不掉,闪着哑光。那一夜,他睁眼到天明。
而真正的折磨,从闭上眼睛开始。梦境汹涌而来,破碎、血腥、带着硝烟和绝望的尖叫。
穿着旧式军装、面目模糊的士兵举着火把,疯狂地挖掘、砸抢。古楼在火焰中摇晃。
精致的木雕被劈碎, searching for something。惨叫哭嚎,
镇民像牲畜一样被驱赶、屠戮,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街道。
一张张扭曲恐惧的脸在火光影里闪现又消失。还有一个穿着深色长袍的背影,清瘦,
站在古楼顶层的阴影里,沉默地注视着下方的地狱景象,
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然后,他缓缓转过头——陈昕每次都在这个瞬间惊醒,
一身冷汗,心脏剧痛,那梦境里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仿佛还黏在鼻腔喉头,无比真实。
一夜又一夜。循环播放。军阀、盗宝、屠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长袍男人……还有最后,
整个镇子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古楼完好地矗立在尸山血海之中,黑沉沉地,
像一个巨大的墓碑。他开始怕光,更怕黑。精神迅速萎靡,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听课记笔记时手指会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梦境太真实了,
真实得像一段被强行塞进脑子的记忆。还有指甲缝里那点洗不掉的灰,
像一个小小的、恶毒的诅咒印记。他试过用指甲钳抠挖,甚至挑出了血,
那灰色却仿佛长在了肉里。必须去找他。那个老木匠。他是唯一一个给过明确警告的人。
再次推开那间木匠铺的门,“叩叩”的雕刻声依旧。老人还在雕那块枋件,这次是一条凤,
羽翼华丽,眼神却锐利得骇人。陈昕走过去,没说话,只是缓缓地、颤抖地,
将自己那只嵌着灰痕的手,伸到了老人眼皮底下。刻刀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人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起,目光触碰到那点灰痕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