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立锥之地
王屯长指着一间最偏僻、墙皮脱落大半、房顶似乎都在歪斜的屋子：“就这儿了。
自己收拾。
明早卯时，到地头干活，完不成定额，口粮扣半。”
吱呀一声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只有一炕一桌，炕上铺着发黑的稻草，桌腿歪斜，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光线从屋顶的裂缝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云笙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疲惫和绝望再次袭来。
这就是她未来的家？
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打开那袋黍米，仔细地挑拣出里面的沙石和谷壳，动作仔细得如同在实验室里筛选良种。
做完这一切，她走出屋子，目光扫过营地边缘那些在风中摇曳的枯黄野草。
凭着扎实的植物学知识，她很快辨认出几种耐旱的可食用植物——苦苦菜、沙葱，还有一些常见的野蒿。
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一些嫩叶，回到屋里，将挑拣干净的黍米和野菜一起倒入唯一的破瓦罐，加水煮成一锅极其稀薄、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糊糊。
味道苦涩，难以下咽，但热乎乎的食物下肚，总算驱散了一点寒意和虚弱。
天还未亮，寒气刺骨。
云笙被冻醒，裹紧身上完全不足以御寒的囚服，拿起那把豁口的锄头和锈镰，按照指示走向划分给她的土地。
那是一片位于坡地最下端、几乎全是砂石的劣地。
土壤板结严重，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看不到一点肥沃的黑色。
周围早己有屯民在劳作，看到云笙过来，投来各种目光——麻木、好奇、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啧，官家小姐也来刨食了？”
“看那地，鸟不拉屎的地方，白费力气。”
“估计熬不过三个月…”云笙抿紧唇，充耳不闻。
她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指尖捻开。
土质差得惊人，保水保肥能力几乎为零。
她没有犹豫，挥起锄头，用力刨下去。
“铛！”
一声脆响，锄头像是砸在石头上，震得她虎口发麻，只刨起一点浅薄的土皮。
这身体原本娇弱，又经过流放路上的折磨，根本没多少力气。
才几下，她就气喘吁吁，额头冒汗，手心被粗糙的木柄磨得生疼。
progress bar 缓慢得令人绝望。
一天下来，云笙拼尽全力，也只开垦出可怜的一小块地，手掌磨出了好几个水泡，***辣地疼。
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每一处肌肉都在尖叫***。
夕阳西下，她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回到破屋，看着那袋迅速减少的黍米，愁绪万千。
这样下去，别说完成任务，饿死是迟早的事。
她想起昨天看到的野菜，决定再去挖一些，顺便熟悉环境。
沿着营地边缘搜寻，不知不觉走得稍远了些。
在一处背风的土坡下，她发现了几株茎秆通红、结着细小密集橙黄色浆果的灌木。
“沙棘？！”
云笙眼睛猛地一亮。
这种植物极其耐旱耐贫瘠，果实富含维生素，在古代边塞，这简首是救命的好东西！
她强压激动，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些饱满的浆果，酸涩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却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希望的甜意。
她想着多摘一些，晒干了也能保存。
也许是太专注，脚下突然被一丛坚韧的骆驼刺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手掌擦过粗粝的地面，立刻破了皮，渗出血珠。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懊恼地看向罪魁祸首。
然而，就在她被绊倒的地方，她注意到被自己手掌扒开浮土后，露出的泥土颜色似乎比旁边更深，手感也更为湿润细腻。
心中一动，她也顾不得疼，用手小心地刨开那一片的干土。
下面果然是颜色更深、略带潮气的土壤！
虽然范围不大，但比起她那块主地，简首是天壤之别！
“这是…”云笙的心脏怦怦首跳，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冒出来——这难道就是穿越者的福利？
锦鲤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