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玻璃反射着冷冽的天光，像极了她此刻的眼神。
办公桌上摊着几份文件，最上面的一份贴着白星眠的照片——女孩站在图书馆门口，白发被阳光染成浅金，笑起来时眼尾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和她记忆里那个对着车窗傻笑的模样重合。
“查到了多少？”
她开口，声音微凉气息散出来，带着惯有的压迫感。
站在对面的助理低着头，递上一份整理好的资料：“白星眠，19岁，现就读于圣樱大学艺术学，成绩中等偏上，性格开朗，在同学中人缘很好。
父亲早逝，母亲三年前因病去世，目前独自居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城区，靠奖学金和***维持生计。”
凌玥的目光扫过那些文字，指尖在“独自居住”几个字上停顿了片刻。
她想起那天女孩抱着书跑开时，裙摆扬起的弧度，那样鲜活的样子，背后竟是这样的境况。
“就这些？”
她抬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她十岁之前的记录呢？”
助理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递上另一份薄薄的纸：“凌总，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查遍了所有能调动的数据库，包括户籍系统、早年的入学档案，甚至是社区的登记记录，都找不到她十岁之前的任何信息。
就好像……就好像她是从十岁那年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样。”
凌玥的眉梢蹙起。
以凌氏的能力，别说一个普通人的过往，就算是某些刻意隐藏的秘密，也能被挖得一干二净。
可白星眠的过去，竟然像被人用橡皮擦彻底抹去了一样，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她拿起那份薄薄的纸，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十岁，被送往本市的一家孤儿院，一年后被一对姓白的夫妇收养，三年前养父母相继去世，她便成了孤儿。
“那对姓白的夫妇呢？”
凌玥追问，“他们的背景查了吗？”
“查了。”
助理的声音更低了，“普通工薪阶层，为人低调，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奇怪的是，他们收养白星眠的手续虽然齐全，却找不到任何收养前的申请记录，像是临时决定的一样。
而且……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去世的时间，正好是白星眠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
助理顿了顿，补充道，“医院的记录显示是正常病逝，但时间点确实太巧合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空调的冷风在无声地循环。
凌玥指尖的钢笔转了半圈，目光落在照片上女孩的笑脸上。
那样甜，那样干净，怎么会有一段空白得如此诡异的过去？
是被人刻意掩盖了？
还是她自己选择性遗忘了什么？
“继续查。”
凌玥放下钢笔，声音冷得像冰，“动用所有关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十岁之前的事查出来。
另外，”她话锋一转，“给她在学校附近安排一套安全点的公寓，再以奖学金的名义，每个月给她打一笔生活费，不要让她察觉。”
助理愣住了。
凌总向来对无关人等漠不关心，更别说主动出手帮助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学生。
但他不敢多问，立刻点头：“是，凌总。”
助理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凌玥一人。
她拿起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拂过女孩白发的边缘。
阳光在照片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晕，可她却觉得那片白色背后，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
这个白星眠，到底是谁？
她打开加密邮箱，给一个备注为“夜枭”的联系人发了条信息：查白星眠，十岁前，越详细越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凌玥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女孩蹲在车轮边，对着被烫红的指尖吹气，睫毛像受惊的蝶翼一样扇动，然后抬起头，给了她一个甜得发腻的笑。
那样的笑容，不应该被过往的阴影笼罩。
她睁开眼，眸色深沉。
不管白星眠的过去藏着什么，既然让她遇上了，那从现在起，这个女孩的安全，就由她凌玥负责了。
至于那些被抹去的过往……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揭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的轮廓。
凌玥看着那些流动的光影，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白星眠，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