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疙瘩上泛着白霜,看着像放了三年的老坛酸菜,他用筷子戳了戳,突然想起昨晚看的食品安全新闻。
“这咸菜…… 放多久了?”
他夹起一块对着光看,生怕发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小禄子正捧着个描金托盘进来,闻言手一抖,托盘上的玉碗差点摔了:“回陛下,这是今早刚从光禄寺取来的,说是…… 前年腌的。”
“前年?”
李建国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保质期过了吧!
你们这没食品安全法吗?”
小禄子眨巴着眼,显然没听懂 “保质期” 是什么。
他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揭开盖子露出里面的点心:“陛下还是用些精致的吧,这是御膳房新做的芙蓉糕。”
李建国探头一看,那糕点白得像刷了腻子,上面缀着几颗干瘪的樱桃,活像他老家清明上坟用的供品。
他夹起一块咬了小口,甜得齁嗓子,黏在牙上扯都扯不下来。
“这玩意儿糖分超标了。”
他皱着眉吐在碟子里,“给朕来份外卖…… 哦不,让御膳房重做,要清淡的,少油少盐。”
小禄子脸都白了:“陛下,御膳房的菜都是按祖制做的,轻易改不得……祖制?”
李建国把筷子一摔,“祖制还规定一天吃两顿呢,你们不也加了夜宵?
去告诉御厨,就说朕给个差评,让他整改!”
小禄子哭丧着脸去了。
李建国摸着饿得发慌的肚子,突然想起自己猝死前点的最后一份外卖 —— 加麻加辣的麻辣烫,现在想想简首是人间美味。
他正对着空气流口水,就见杨廷和掀帘进来,手里还捧着个卷轴。
“陛下,老臣己将联名奏折呈给六部,他们都等着您的答复。”
杨廷和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残羹,眉头又皱了起来。
李建国没心思理他,指着桌上的芙蓉糕:“杨爱卿尝尝?
比你们部门的下午茶难吃多了。”
杨廷和哪敢动御膳,他把卷轴往桌上一放:“陛下还是先议正事。
尊孝宗为皇考乃是天经地义,陛下若执意不从,恐难服众。”
“服众?”
李建国抓起块芙蓉糕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等他们尝过御膳房的菜,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难服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哎,要不这样,你帮朕搞定御膳房改革,朕就考虑考虑你的提议?”
杨廷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陛下!
国本岂能与膳食混为一谈?”
“怎么不能?”
李建国抹了把嘴,“民以食为天,朕以饭为纲。
你想让朕认爹,总得先让朕吃舒坦了吧?”
正说着,小禄子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身后跟着个穿白褂子的胖老头,腰圆得像个酒桶,正是御膳房总管张御厨。
那老头跪在地上,脑袋磕得砰砰响:“陛下恕罪!
不是老奴不遵旨,实在是祖宗传下的菜谱改不得啊!”
李建国看着他油光锃亮的脑门,突然想起公司食堂的大师傅。
他清了清嗓子:“张师傅,朕问你,这芙蓉糕甜得发苦,是故意的吗?”
张御厨梗着脖子:“回陛下,此乃‘蜜渍芙蓉’,需用花蜜腌制三日,祖制规定……规定规定,就知道规定!”
李建国不耐烦地挥手,“顾客是上帝懂不懂?
朕就是最大的顾客,朕说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他起身走到张御厨面前,突然闻到股油烟味:“你这褂子多久没洗了?
厨房卫生评级肯定不达标。
从今天起,御膳房推行‘五常法’,常组织、常整顿、常清洁……”张御厨和杨廷和听得一脸茫然,像在听天书。
李建国索性掏出纸笔,画了个简易的厨房平面图:“这里是洗菜区,这里是切菜区,生熟分开懂吗?
不然会交叉污染……”杨廷和终于忍不住了:“陛下!
您再胡闹,老臣就…… 就一头撞死在这!”
李建国吓了一跳,手里的笔都掉了。
他看着杨廷和气得发抖的胡子,突然觉得这老头有点可怜。
他捡起笔塞回杨廷和手里:“行行行,不聊厨房了。
你在这上面签个名,朕就考虑认孝宗当伯父。”
杨廷和狐疑地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 “御膳房改革意向书”,下面还有个 “甲方(皇帝)” 的签名栏。
他刚要发作,就见张御厨突然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陛下若真要改革,老奴倒有个主意。”
张御厨的声音尖细得像太监,“明日是太后寿辰,老奴可献道‘福寿全’,用百种食材炖成,寓意……”李建国没听清他后面说什么,注意力全被窗外的动静吸引了。
刚才闪过黑影的地方,似乎有片衣角在飘动,青灰色的,像极了小禄子穿的袍子。
他猛地转头看向小禄子,却见那太监正低头抠手指,眼神躲闪。
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 早上看到的黑影,难道是他?
“陛下?”
杨廷和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李建国定了定神,指着张御厨:“就按你说的办,明日朕要亲自去御膳房监工。”
他得查查这皇宫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尤其是那个总在暗处窥伺的黑影。
张御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磕头道:“老奴遵旨。”
杨廷和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建国推着往外走:“别说了,朕要去写‘整改方案’,你也回去准备准备,明天的寿宴可别出岔子。”
送走高俅似的杨廷和,李建国转身盯着小禄子:“刚才你去哪了?”
小禄子吓得一哆嗦:“回…… 回陛下,奴才一首在门外候着啊。”
李建国眯起眼,没再追问。
他走到窗边,看着空荡荡的庭院,突然觉得这皇宫像个巨大的迷宫,而他这个冒牌皇帝,正一步步走向某个未知的陷阱。
明天的寿宴,恐怕不止有 “福寿全” 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