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死讯还沾着边关的黄沙没凉透，柳家的人就堵在了将军府门口。
骂我是 “通敌叛徒的寡妇”，更是对我儿念安拳打脚踢，辱骂夫君“奸臣不配受香火”。
我领着破锋营的弟兄们踹开柳府大门，砸柳家。这时你说我无法无天？
1灵堂里的白幡被穿堂风卷得哗哗响，像极了夫君萧策每次出征前，我送他到府门口时，
他盔甲上的铜铃声。我跪在蒲团上，看着那半截断枪 —— 枪头还沾着边关的黄沙，
是斥候三天前送来的，说他率三千骑兵阻击蛮族，力竭时连人带枪被劈成了两段，
尸骨至今还埋在关外的乱葬岗里。“娘，”六岁的念安小手扯着我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阿爹是不是…… 是不是再也回不来给我讲故事了？”我刚要伸手把他搂进怀里，
府门外突然炸开一阵刺耳的喧哗。“就是她！沈青瑶！”一个娇纵的女声闯进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我抬头，看见户部侍郎家的柳如眉领着一群穿金戴银的贵妇，
堵在灵堂门口，对着围观的百姓嚷嚷：“大家快来看！这是从蛮族俘虏身上搜出的信！
”“萧策早就通敌了，他哪是战死，是投敌被蛮族灭口的！”人群瞬间炸了锅，
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连念安都吓得往我身后缩了缩。我猛地站起身，
心口的悲痛混着怒火往上涌，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那纸，我冷笑一声：“柳如眉，
你这假信也太敷衍了！我夫君写军情奏报，只用内廷特供的宣纸，
何时用过这种一扯就破的劣纸？况且蛮族文书要盖狼图腾印，你这纸上的印倒着盖，
当百姓都是瞎子吗？”柳如眉脸色一白，伸手就要抢信：“你胡说！不过是你心虚狡辩！
”我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了十足的力气 —— 当年夫君教过我几招防身术，
此刻正好用上。柳如眉痛得尖叫，我凑近她耳边，声音冷得像冰：“我心虚？
去年你爹想当户部侍郎，求着我夫君在陛下面前美言。如今我夫君刚死，你就倒打一耙，
是怕他查出你爹私吞军粮的事，想先把我萧家钉死在‘通敌’的耻辱柱上吧？”这话一出，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小声议论：“难怪柳侍郎去年突然升了官，
原来是靠萧将军……”“你血口喷人！萧策要是忠臣，怎会让蛮族突破防线？你一个寡妇，
守着将军府的爵位，指不定早就和哪个幕僚不清不楚了！”她的话像把刀，
可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后传来念安的哭声。我转头一看，
心瞬间揪紧 —— 几个官家子弟正把念安按在地上，为首的柳家小公子柳恒，
正用脚踩着念安的手背，嘴里还骂：“小野种！你爹是通敌的叛徒，你也配和我们玩？
”“不准骂我爹！”念安红着眼挣扎，额头猛地磕在石阶上，渗出血来。我瞬间红了眼，
松开柳如眉就冲过去，一把将柳恒掀翻在地。我挡在念安身前，
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劲：“谁敢再动我儿一根手指，我便卸了他的胳膊！我夫君在边关拼命，
护着这大靖的疆土，不是让你们这些官宦子弟，来欺负他的孩儿！”柳如眉见状，
非但不收敛，反而掩唇轻笑：“沈青瑶，你男人通敌，你还敢撒野？我这就去告诉京兆尹，
治你个包庇通敌之罪！” 她说完，真的带着那群贵妇往府衙去了，临走时还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淬了毒。我抱着哭噎的念安，用袖子擦去他额角的血，又望向灵堂里夫君的牌位，
说不出话来。2天还没亮透，我就抱着念安出了门。他额角的伤刚敷了药，
被风吹得微微瑟缩，却懂事地攥着我的衣角，“娘，我们去找大人帮阿爹洗冤，对不对？
”我摸了摸他冻得发红的脸颊，嗯了一声 —— 柳如眉昨天说要去报官，
我必须先找到能为夫君说话的人。府衙的朱漆大门紧闭着，我拍了半天，
门房才不耐烦地探出头：“大清早的吵什么？”“我是镇国将军萧策的遗孀沈青瑶，
求见京兆尹周大人，有冤案要告！” 我把念安护在身后，声音尽量平稳。
门房上下打量我几眼，嘴角撇了撇：“周大人忙着呢，柳侍郎家的人刚进去，你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日头爬到头顶时，柳如眉才带着丫鬟施施然出来，看见我，
故意停住脚步，用帕子掩着嘴笑：“周大人最是明辨是非，可不会信你的胡话。”我没理她，
径直往里闯，却被衙役拦住。“周大人！”我隔着大堂的门槛喊，
“柳家伪造信件诬陷萧策通敌，还私吞军粮，求您彻查！”周大人坐在公案后，
手里翻着案卷，头也不抬：“萧将军通敌之事，柳侍郎已呈了‘证据’，你无凭无据，
休要在此喧哗。”“我有凭据！”我急得往前冲，“柳家去年靠萧策才得的侍郎之位，
如今怕萧策揭发他们贪墨，才先下手造谣！”周大人终于抬眼，眼神却冷得像冰：“沈青瑶，
你再敢污蔑朝廷命官，本官就先治你个诽谤之罪！来人，把她叉出去！
”衙役架着我的胳膊往外拖，念安吓得大哭：“别碰我娘！”我挣扎着回头，
看见周大人对着柳如眉派来的人点头哈腰，
心里那点希望彻底凉了 —— 原来官府早就偏了心。我抱着哭累的念安，
又去了吏部王尚书家。王尚书是夫君生前最好的朋友，当年夫君还救过他的命。
可门房拦在门口，死活不让进：“王大人说了，萧将军之事敏感，不敢沾身，夫人请回吧。
”我拍着门板喊：“王大人！我知道你在里面！萧策当年为了救你，差点丢了性命，
你怎能见死不救？”门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灯笼的声响。我站了半晌，手指冻得发僵，
才带着念安转身 —— 原来所谓的 “生死之交”，在权势面前，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们坐在街边的石阶上，念安揉着我的手：“娘，是不是没人帮我们了？”我把他搂进怀里，
刚要说话，他突然抬起头：“娘，阿爹说过，他的破锋营里都是好兄弟，他们会不会帮我们？
”我猛地一怔 —— 是啊，破锋营是夫君一手带出来的亲卫，他们最清楚夫君的为人！
我立刻抱着念安，往城西的破锋营驻地跑。到了营门外，守营的士兵见了我，先是一愣，
随即 “噗通” 一声单膝跪地：“夫人！您怎么来了？”“我要见秦统领！”我喘着气说，
“柳家诬陷萧策通敌，官府不受理，求你们帮帮我！”士兵听完，
气得一拳砸在营门上：“狗娘养的柳家！将军待我们如兄弟，他绝不可能通敌！夫人您等着，
我这就去叫统领！”没等多久，一阵马蹄声传来。破锋营统领秦烈一身铠甲，
肩上还沾着边关的黄沙，翻身下马时，甲胄碰撞的声响震得我心口发颤。他走到我面前，
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沉痛：“夫人，末将刚从边关回来，将军的尸骨…… 我们找到了。
”我猛地攥紧了手，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秦烈从怀里掏出一个染血的锦囊，
双手递给我：“这是将军贴身带的，里面有他给陛下的密信，
还有柳侍郎私吞军粮的账册副本。将军早就察觉柳家不对劲，本想回来后呈给陛下，
没想到……”我打开锦囊，里面的信纸沾着褐色的血迹，
夫君的字迹力透纸背：“蛮族有内奸在朝，柳承业私吞军粮十车，恐通敌资敌，
望陛下速查……” 我的手不住地颤抖，原来夫君早就知道柳家的阴谋，原来他的死，
或许也和这内奸有关！“夫人，”秦烈的声音带着怒火，“末将还查到，
柳侍郎上个月偷偷见了蛮族使者，那封‘通敌信’是柳家伪造的！他们怕将军揭发，
才先下手造谣！”我攥紧密信，指甲嵌进掌心。阳光落在营门的旗帜上，
“破锋营” 三个大字猎猎作响。我抬头看着秦烈，
又看了看周围怒目圆睁的士兵 —— 夫君没有白待他们，我和念安，不是孤立无援。
“秦统领，”“我要为夫君正名，还要让柳家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秦烈挺直脊背，
高声道：“末将愿率破锋营全体将士，听夫人调遣！
”身后的士兵们齐声呐喊：“听夫人调遣！为将军报仇！”3“夫人，不能等了！
”“咱们这就去柳府，先让他们尝点血债的滋味！”破锋营的士兵们早已按捺不住，
纷纷抄起腰间的武器，甲胄碰撞的脆响在营地里连成一片。念安拉着我的手，
小脸上没了往日的怯懦，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娘，我也去，我要看着他们给阿爹道歉。
”我将他护在身边，跟着秦烈往柳府去。柳府的朱漆大门气派非凡，门口挂着的红灯。
明明前几日还假惺惺来将军府吊唁，如今竟在府里大摆宴席。“哐当！”秦烈上前，
